古代中国有个人叫玄奘,他发现佛经中文版的翻译谬误频出,还有很多缺失。于是组团前往西土天竺搬运原版佛经,返唐后亲自翻译、传播,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官方字幕组。当今中国一些人,他们发现很多好片国内看不到,于是组团在外网上搬运原版片源,下载后亲自翻译、共享,江湖人称—字幕组。
—道兰字幕组
如何定义字幕组?
字幕组源起互联网的普及,中国网民对优秀影视作品的需求的激增,同时国内有版权的引进速度慢、种类少、审批复杂等问题。比客观因素更重要的是字幕组通常是由爱好者们根据个人兴趣,对某部剧的热爱所组成,不以营利为目的。
他们的工作流程分为大致分为六步:片源即尽可能快的获取视频文件并分享给所有参与制作的所有人员。翻译即翻译对话和外文。校对即翻译稿交由校译校译人员一校到三校之后才会送到计时人员手上。计时则是调校输出视频的时间轴。计时人员需要处理译文和时间的矛盾关系,添加字幕持续时间并将译文调整为适合观看的字幕,有时需要断句和合并句子并对句子时间点进行准确的把握和判定。
后期对时间轴和特效进行整理,并且进行内嵌压制。各类后期制作为节省时间及人力,将压制、发布等统一归入后期流程中。随着各类软件的使用方式愈来愈简化,由一人担任后期制作的情况也变得相当普遍。最后一步将做好的视频文件发布,以供用户下载。
字幕组也分野路子和正规军,野路子主要是指不为名不为利单凭一腔热血的制作团队,而正规军则是翻译公司进行的有偿翻译。目前国内主流视频网站,多是以外包的形式,与字幕组或翻译公司进行合作。即便这样,字幕组翻译一集剧的价格仍然低得可怜。此前有媒体曾曝光,凤凰天使在翻译《来自星星的你》时,一集只有100块钱,目前这个价格仍然普遍适用。当遇到超热门剧集,需要加急作业,翻译的价格才会上调,通常几百到一千人民币不等。在字幕组圈子内,人人字幕组的商业化运营比较明显,贴片广告、弹窗广告,以及字幕植入广告都普遍运用。但盈利所得大部分都用在网站维护,到了字幕组手里还是少得可怜。而在野生字幕组看来商业化违背了字幕组的初衷,可以商业化,但不应过度商业化。
功过参半的字幕组隐患重重
字幕组在打破语言壁垒,传播优秀影视作品方面的贡献不可忽视。涅瓦字幕组就是目前国内最知名的俄语字幕组之一,俄语专业的Alexey在2013年大四时和几个朋友一起创建了这个字幕组。“那时候几乎没有地方可以看到最新的俄罗斯影视作品,对于学俄语的学生而言,视听说材料都非常匮乏。因为圈子比较小,刚开始我们主要面向俄语学习者,随着翻译制作的题材越来越多,也吸引了越来越多不懂俄语的观众,比如《青年冰球赛》吸引了很多冰球爱好者,《切尔诺贝利·禁区》吸引了苏俄历史迷和军事迷,《背叛》吸引了很多情感剧观众。”
在Alexey看来,俄罗斯作为一个文化大国,在文学、艺术、音乐方面的造诣非常深,“经历过苏联、90年代俄罗斯大动荡及普京上台后的复兴,俄罗斯的影视作品中会有一种复杂的情感流露。”衣柜字幕组的北落师门就是涅瓦字幕组的忠实粉丝,“小语种字幕组都特别珍贵,一旦他们这些组不干了,我们真的就没地方可以看到这些小语种国家的作品。”
2016年,“澄空学园字幕组”两名在日中国成员便因违反日本著作法被捕,将版权问题放置于公共视野。尽管字幕组会在视频开始或者结束时打上一行“仅供学习交流,请自觉删除”的声明,但这就是一种在打擦边球的感觉,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国内维权体系还不完善,很多影视制作单位都将盗版猖獗的矛头指向了字幕组,认为他们的存在助长了传播盗版的风气。随着国内视频网站对外国优秀作品的正版买断引进、监管体系的完善、平台打击盗版的力度加大使字幕组的发展愈加艰难。
除了正版片源以外,另一个困扰字幕组已久的问题是盗转字幕化作商用的问题。目前,除了几大视频网站引进的海外剧,绝大多数剧集依然属于非法传播。上传视频时要经过正版授权,否则本身就是侵权行为。面对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别的字幕组盗用甚至被刻录成盗版光碟售卖,除了在道德上谴责,字幕组也不具备告别人侵权的合法性。维权之路几乎就是条死路。
字幕组自掏腰包获取片源也是字幕组常有的事,没有成熟的商业模式,导致国内仍缺乏声量足够大的,真正商业化运作的翻译组织,现在一些字幕组开始尝试在自己的翻译作品前面加入广告,以获取一定收益。受众虽然对广告的接收度高,但由于影响力有限,其实也是杯水车薪。
字幕组们,长期游走在字幕和影视资源下载的灰色空间。但近年来,各家视频网站逐渐做大,背后强大的资本开始将海外影视综艺市场瓜分,例如专注引进韩剧韩综的爱奇艺,重点发力美剧的搜狐视频,英剧韩剧两手抓的优酷。字幕组赖以生存的灰色地带正在慢慢被这些商业视频网站蚕食。
字幕组是否真的凛冬将至?
随着种种隐患的压迫字幕组都在积极寻求转型。不少字幕组开始与视频网站合作,2016年爱奇艺引进的韩剧《太阳的后裔》就是与“凤凰天使”字幕组合作。海外影视剧市场逐渐规范之后,同样给字幕组提供了新的发展契机。视频网站引进正版海外影视剧和动漫作品,建立付费VIP观影模式有偿观看,盈利所得也可以补贴字幕组。这样的新转变,使视频网站免受翻译质量不佳受网友诟病,且字幕组转变工作模式,与授权网站展开合作,从自主传播转向获取授权后翻译,也能解决自身片源合法化的问题。
与合作寻求出路的字幕组不同,衣柜字幕组走出了另一条将情怀进行到底的路。他们只做《权力的游戏》的翻译并且纯分享,拒绝与视频网站。组员之间曾经因为商业化的问题有过不同的意见争执,但最后还是选择继续保持字幕组的纯粹。衣柜字幕组的狮子接受新京报采访时说:字幕组很少遇到外界传说的“因为版权问题备受打压”的状况,因为我们字幕组都是利用业余时间无偿兼职工作,没有到做不下去就没饭吃的地步。我们的翻译分享都是自愿的,为了便于粉丝交流。”
人人视频在字幕组商业化探索的路上已经有了许多尝试,无论是出售硬片、开发app变现、还是合作出书、到推出网络原创剧《天剩我才》尝试范围广泛。此次获得亿元的融资无疑会帮助人人视频拥有更多竞争力。“当前国内字幕组众多,更有不少专门的翻译公司,相比组织松散还饱受版权考问的字幕组,专业化程度较高又有着企业化经营管理等方面优势的翻译公司会更受信任。从这方面看,仅仅依靠翻译、做字幕,字幕组并没有太多的商业价值,字幕组也难以获得资本青睐。”风山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兵强调。在国内并没有字幕组商业化转型的成功案例作为借鉴的情况下,多元化的发展模式或将是字幕组转型的重要渠道。
日本文化厅公布了一组数据,包括中国汉化组和字幕组在网上传播的作品,总价值在3兆8千亿日元,可见国民对外国优秀影视作品的需求。对市场对资本来说不是冬天,寻找出最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无论是添加广告还是纯粹分享,是与视频网站合作还是自己独立门户都需要积极转型。现在是汉化产业的发展期,版权问题在强调大版权的背景显得格外突出,而团队的运营也是产业发展亘古的话题。只有解决好这两个问题,字幕组才会迎来蜕变,度过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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