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现象不知道是不是近几年来才有,人们开始习惯在跨年的时候做个年终总结,回顾过去的一年,顺便感慨一下时间的飞逝。当我们站在2019年的年初回望2018年,这一年的确发生了不少大事。其中能够引发人们大规模、持久性关注的,也许是众多名人的离世。巨星的接连陨落不禁让人们感慨,生命无常,纵是一生中缔造了无数辉煌的人,也要面对生老病死。
前几天我又回去看了一遍《奇葩说》第五季的最后一期,之所以会反复看,是因为这期节目内容的确引人思考。选手们讨论的辩题是——“如果你能看到别人的死亡时间,该不该告诉ta们”。
这已经不是《奇葩说》第一次讨论关于死亡的话题。之前第三季22期的辩题就是“痛苦的绝症病人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该不该鼓励他撑下去“。
一方面,《奇葩说》的这两期节目引发了观众们的热烈讨论;另一方面,我们也应该看到,像《奇葩说》这样能将生死搬到台面上进行讨论的节目,仍然少之又少。会主动跟孩子聊生死的家长与老师,同样为数不多。中国人避讳谈生死。应当说,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生死问题并不在我们的教育范围之内。
这不难理解,无人不向往美好。不小心说了不吉利的话,都要敲敲木头,避免坏事发生。而在大多数人看来,死亡无疑是这世界上最不吉利的词汇。在中国的文化认知里,人是僭越身体的变化规律去谈论死亡的。就算不提,生老病死也会按照规律到来;提了它,不过是平添一份恐惧和无力。
可问题在于,逃避了死亡这个话题,我们就能对它不再恐惧吗?
答案是否定的。
当我们越是逃避某件事物,我们对它的恐惧就会越大。成年人尚且无法走出对死亡的恐惧,对于人生观尚未健全的孩子来说,独自去猜测、想象、面对死亡,又会是怎样的迷茫和痛苦?
《信息时报》的有关报道显示,“多数儿童在9-12岁期间会接触到死亡事件,如身边亲人的离世,又或是宠物的死亡”。与此相对的是,90%以上的父母“不会和孩子讨论死亡”。生死教育的缺失,如同性教育的缺失,先让孩子们独自去面对了成长中的迷惘与困惑。而教育却姗姗来迟,只在事后做些不痛不痒的挽救。
西方国家在20世纪50年代就已经开始研究生死教育问题,八十年代初将生死教育作为大中小学生的必修课。许多孩子在基础教育阶段就会接触到生死教育。教育方式不是生硬的讲授,而是借助家庭成员离世、小动物死亡等时机向孩子解释生命的变化规律,或是组织孩子们到殡仪馆等场所,感受时间的流逝和生命的演变。
在中国,这一切还在起步阶段。部分大学开始将生死教育作为通识教育的重要内容,而在小学和中学阶段,生死教育依旧位于教学体系之外。社会大众对待死亡教育的态度,更多的是排斥,而非赞许。对于媒体报道的一些高校开展生死教育课程的新闻,许多人的评论是“感觉怪怪的”“阴气太重”,更有人将其当作是“上电视的噱头”。
诚然,这样的现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正如《护理学报》上刊登的《国内外死亡教育发展的分析与思考》一文所说的那样,生死教育在我国的开展“依旧任重而道远”。
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需要在这方面做出努力。
首先需要肯定的是,生死教育不应浮于表面,流于形式。它不只是一门课程,而应当成为学校和家长的共识。不能指望上一两堂课,学生们就能明白生命的真谛。更多的应该是从平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去潜移默化。例如在清明节扫墓时,可以和孩子们谈谈先辈的故事,让孩子们明白生命周期的演变,明白身体的消亡不可避免,但精神和爱却会永远流传。
其次,生死教育不应只说给大学生听。有人会说,小孩子还不具备这份承受力,谈生死只会让他们感到害怕。可死亡事件只发生在年龄较大的人身边吗?是不是要等到孩子独立面对这份困惑和迷惘之后,才去“及时地”补救?答案都是否定的。当然,生死教育也不是越早开展越好,每一个孩子的心理状况和生活经历都不一样。家长和老师们应当密切关注孩子的心理变化,挑选合适的时机和孩子进行交谈。
对待生死,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感受。每每提及,有的人会不屑一顾,认为生命的道路还有很长;也有人会感到恐惧,害怕那一天的到来。究其原因,都是没有认识到生死的本质。死亡不是为了终结我们的生命,它恰恰是为了提高我们的生命质量而存在。试想如果有一天,长生不老成为现实,又还会有多少人去珍惜每一天的生活,还会有多少人努力焕发光彩、实现生命的价值?
生命是有限的,但一个人在这有限生命里所获得的、所创造的,却无法被限制。
时间是流动的,我们爱的这个人、这段时光,不会停驻,也不能为我们永久地拥有,因此要学会珍惜。
这也许就是生死教育想要告诉我们的,直面生死,向阳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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