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上述财产兑换成现金,然后进行安全可靠的投资;以这份资金成立一个基金会,将基金所产生的利息每年奖给在前一年中为人类做出杰出贡献的人。”这是诺贝尔在自己遗嘱中所提出的要求。
正如诺贝尔所期待的那样,每年诺奖评委会都会对各项奖项推荐的候选人进行筛选、审定,工作情况的严加保密。面对全世界人们的关注,诺奖不容出错。但事实上,诺奖史上却存在着许多颁错的事例。
没有贝尔的诺贝尔奖
2018年9月6日,基础物理学突破奖评委会宣布英国天文物理学家乔瑟琳·贝尔获得基础物理学特别突破奖,以表彰她发现脉冲星,以及过去五十年间在科学界表现出的鼓舞人心的领导力。奖项的颁出也让这位44年前错失诺奖的脉冲星发现者,重新走进我们的视野中。
20世纪60年代,贝尔还是剑桥大学的一名研究生,在导师安东尼休·伊什门下攻读博士学位。当时,休伊什所在的研究小组为了观测刚被发现的天体“类星体”,建造了一台全新的射电望远镜。当时计算机尚未普及,贝尔每天的工作就是使用图表记录器将观测数据记录在纸上,然后进行人工处理。在重复工作一个月后,1967年8月6日,她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信号。不知道信号是什么的她,一直被困扰着。在8月底,贝尔决定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导师,希望能得到解答。“这一定是人造物体发出的信号。”休伊什凭借第一反应迅速做出了结论。这个说法并没有让贝尔信服,不过她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答案。
随后数周,在同一时间、同一地区,相似的信号再次出现,让贝尔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信号,也让休伊什等人重视起来。这时有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些信号可能来自外星人。研究小组成员一下子都为这个想法振奋起来,他们开始持续地观测并记录数据,希望通过研究能发现地外文明。不过观测与记录却并没有那么简单。直至12月底,贝尔在多次记录的数据下发现脉冲源以1.3秒的间隔闪烁,不同于当时天文学界对天体脉冲源数据认知。它的运转周期稳定,像大海中的灯塔一样,不断地旋转,为引力波探测、航天器导航等重大科学技术提供了理想的工具。
之后1974年的诺贝尔物理奖揭晓,最后的荣誉只颁给了在研究过程中的导师休伊什和改进射电望眼镜的赖尔,而在脉冲星研究中发挥重要作用的贝尔被排除在外。
“我怀疑这与我的女性身份有关,但看上去更像是与我的学生身份相关。”贝尔给出了自己的猜测。而事实正如贝尔猜测的那样,评委会评议时压根不知道有贝尔那么一个人,而对女性的歧视也是诺奖的常态。据统计,自1901年开始评奖以来,一共有581人获得诺贝尔自然科学奖,其中仅有17名女性得主(居里夫人2度获奖,只计1人),女性诺贝尔自然科学奖获奖人数只占获奖总人数的2.93%。
这一现象也引起学术界对诺奖委员会的不满,他们认为这是诺贝尔奖史上最不公平的结果之一,这次颁奖也被称为“没有贝尔的诺贝尔奖”(TheNoBellNobel)。这其中也暗含了诺贝尔奖在评选时对女性的歧视,在这之后,许多探讨女性在科学家地位的文章都出现了这一词。
不是杀虫剂,是杀生剂
1945年,瑞士化学家穆勒发明合成了一种农药——DDT。这种农药自上市以来就受到人们追捧。一方面,农事中的病虫害有所减少,庄稼的长势良好,解决了长期以来庄稼收成低的问题;另一方面,DDT对蚊虫的有效杀除,也让依靠蚊虫传播寄生虫有了克星。虽然在这之前人们已经发现了治疗疟疾的特效药金鸡纳,不过在二战时期,美国军队中疟疾病人多达一百万,药品供不应求。而对非洲一些国家来说,金鸡纳的价格则让他们望而生畏。DDT的发明对他们来说是福音,不仅价格便宜而且从源头上阻止了疟疾的来源,让人们不用再经历患病的痛苦过程,降低了患疟疾率。穆勒也因此获得了1948年的诺贝尔生理医学奖。据资料显示,DDT在1948~1970年间挽救了5000多万人的生命。
不过随着人们的进一步研究,反对的声音也出来了“它们不应该叫做杀虫剂,而应称为杀生剂”,美国女生物学家、环境保护运动先驱雷切尔·卡逊在自己的著作《寂静的春天》中,发表了对DDT等新型农药的不同的看法。卡逊通过充分的科学论证,表明了DDT在无限制的喷洒过程中会进入生物链,最终富集在动物体内。其中的有毒物质氯化烃会干扰动物的正常代谢,致使其生殖功能絮乱,最终使一些动物面临灭绝的险境。更严重的是DDT会随着生物链的循环进入人体体内,不断积累,最终导致人的死亡。
卡逊书中的内容让全世界为之一振,各国都纷纷开始出台法律法规,来限制DDT的发展。不过,农药已经在动物,环境等方面造成了严重影响。60年代末,几乎地球上所有的生物体内都存在DDT。面对造成的严重后果诺奖委员会一直保持沉默,直到1997年,才公开表示为授予1948年的诺贝尔医学奖的人感到羞愧,并以后在颁奖中会把奖颁给那些经得起实践证明和没有争议的。
21世纪世纪的今天,疟疾在发展中国家依旧是一大难关,特别是非洲国家,每年大约都有一亿多的疟疾新发病例,大约100多万人死于疟疾。面对疟疾的再次来袭,世界卫生组织在2006年重新倡导使用DDT抗击疟疾,他们认为只要使用得当就不会造成致命的危害,不过在环境面前没有人愿意再冒险。
切掉他的前脑叶白质
1935年11月12日,一位精神病患者躺在于里斯本的圣马塔医院的病床上,打了麻醉药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正在被进行一项复杂的操作。
“先在他的头颅上锯开一个小口子,再通过小口向前脑叶中注射乙醇。”因痛风手不太灵活的医生莫尼斯在一旁指导着他的助手利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张的氛围持续在病房中弥漫,莫尼斯高度关注着利玛的手术操作,不敢轻易打扰手术过程。最终,两人在重压下完成了第一次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手术后,这位病人活了下来,并且精神状态有所改善,可他的健康指标并没有达到正常人的状态。但莫尼斯依然对外宣称他的手术取得了成功。
之后,莫尼斯又接二连三地做了更多的类似手术,但他隐瞒了部分病人在术后出现的后遗症,直接对外宣称接受手术的病人都活了下来,而且效果显著。一下子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一个美国医生还对这种手术进行了改进,发明了所谓的冰锥疗法:医生直接用锥子将一根大概筷子粗的钢针从病人的眼球上方凿入脑内,而后徒手搅动那根钢管以摧毁病人前脑叶。这种简单快捷的手术,不需要医生高超的技术也不需要专业的手术室,将前脑叶手术推向高潮,大街小巷各种小诊所都可以做这种手术。在之后的应用中,前脑叶白质切除术也让数以万计的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美国电影《飞越疯人院》中,主人公迈克.墨菲,因厌恶监狱中的强制劳动,装作精神失常进入精神病院,最后被拉过去进行了脑白质切除手术,然后真的成为了一个呆呆傻傻的人。一次手术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一个傻子并不是电影中虚构的故事而是20世纪40年代后半时期美国社会的真实现象。
人们认为只要一个小手术就能让狂躁的患者变得温顺,而且没有多大后果。于是,家长带自己不乖的孩子去做了手术,却让自己的孩子丧失了智力甚至失去生命。一些监狱中的暴力犯人和政治犯人也被迫拉去做手术。在二战期间,美国政府更是对一些在战后受到精神创伤的退休军人进行集体前脑叶切除手术,术后后遗症更是伴随他们一生。整个20世纪40年代整个社会都笼罩在前脑叶白质手术下。
现在的我们知道,大脑是人类非常重要的神经组织,特别是脑部前额叶,这是与人类的智力相关的部分,还可以平衡激素,没有人敢轻易进行脑部手术。但在当时精神病作为无可救药的严重疾病,莫尼斯的发现给了他们生的希望。再加上莫尼斯早些年因发明脑血管造影术在国际上颇有名望,他的前脑叶白质切除术一发表就在全世界备受关注,没有人去质疑。
科技是在不断质疑中前进,需要研究者的不断探索和求真精神。在诺奖荣誉下,莫尼斯没有做到这一点,他之后的科学家则开始反思错误,不断深入研究神经科学。也让这次失败的诺奖推动了现代神经外科医学发展。
回顾诺奖的百年历史,没有一个奖项影响力能与诺奖相提并论。虽然诺奖也有颁错的时候,但它不管出身,不管学历,不管地位,只要科学成果是原创并且得到验证的评选原则,给了所有人机会。这种不偏不倚的原则让诺奖走过了一百多年,也让全世界的人每年都关注着诺奖的颁布。对于那些颁错的的诺奖,它们的错误也不断推动着社会的反思与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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