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的阳光很炽热，但好在有微风吹过，不会过于炎热。这天，像往常一样，曹寿生慵懒的半躺倚靠在躺椅上，看着青檀树叶随风晃动有些出神，闭上眼置身其中，聆听这蝉鸣鸟叫，刹那间，思绪又回到了那个难忘的夏天……
“楮老先生，您可还收徒，我家娃也想跟您学这树皮纸的手艺。”
“哼！你在这瞎说。”楮老先生放下手中的捞网，大声呵斥道“这可不叫什么树皮纸，这是宣纸，是咱村里传下来的手艺！”
“哎，楮老这我不也是不懂嘛，您消消气，消消气。”
“哼！”楮老转过头，看向背着包的寿生说到“为啥想到到我这来学这手艺啊。”
“被俺爹逼的，俺要去城里打工，他不让，说让我来这跟您学这破手艺！”说完寿生拿起包重重的摔在地上。”你这臭小子，怎么跟你说的。”说着寿生爹就举起那手向寿生打去。
“要闹回家闹去，想学也不是不行，这有桶水，什么时候能用这杯子准确舀出一两水，我就收他为徒。”说完，楮老就扬长而去。
“你给我好好舀，要是不能拜楮老为师，你别想给我回来！”说完寿生爹捡起包扔给寿生转头就走，留下了寿生一人。迫于无奈，寿生也只能照做，几次尝试过后，不是舀多了，就是少了，寿生气的坐在地上，嘴上嚷嚷者说“学什么学，拿着这破杯子舀水有什么用，还不如去城里打工！”说完寿生便躺在地上睡了起来。
不一会儿，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楮老也从外面回来了，看见睡在地上的寿生，用脚踢了踢，“娃子，这天都黑了还不回家？”
寿生这才醒来，揉了揉眼睛，说道“俺爹说了，不拜你为师，不让俺回家。”楮老听了无奈的摇摇头，拿起水杯从桶里舀了一杯水，说到“娃啊，我知道你肯定不服气我让你舀水，但你不知道啊，这捞纸手艺最重要的就是对重量的把控。”说完把水杯递给寿生，“进来吃饭吧。”寿生接过水杯，放在秤上，仔细一看刚好一两，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便跟着楮老进了屋。
吃饭时寿生问道“楮老先生，为啥这舀水对捞纸这么重要啊。”“等你什么时候能像我一样舀得这么准我在告诉你。”寿生见状也没多问，吃完饭便去睡觉了。
夜里，楮老被什么声音吵醒，急忙下床往窗外一看，原来是寿生在舀水，楮老看了之后，也是笑了笑，便继续睡了下去。
一个多星期过后，这天早上，楮老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了，打开门吓了一跳“你这娃，起这么早也不吭一声，把我给吓一跳。”
寿生挠了挠头，笑着说“楮老不好意思，嘿嘿嘿。您那舀水的功夫啊，俺学来了。”说完，激动的拉着楮老的手来到了那水桶前，舀起一杯水，放在秤上，楮老定睛一看，刚好一两水，楮老也欣慰的点了点头，“那我时不时可以拜您为师了。”“嗯”楮老语重心长的说到。“你收拾一下东西回家一趟吧，明天早上这个时候在到我这来。”“好嘞”寿生脸上也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楮老先生一打开门就看到寿生已经来了，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从今天起，你就跟我学这捞纸的手艺了。”
“那师傅您现在能跟我说说这舀水和这捞纸有啥关系了吧。”
“一帘水靠身，二帘水破心。帘子捞起来，要感觉到纸有多重，还要准确判断出每帘水的重量是否保持一致。整个过程虽然不过几秒，但是这纸的好与坏、厚与薄、纹理和丝络就全在这一“捞”上。”
“嗷嗷，明白了。”寿生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好了好了，咱们开始吧”
就这样，寿生跟着师傅学起了这捞纸的手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昏暗的灯光下，学着师傅的样子，寿生虔诚地端着竹帘子，在白浆水里轻轻一捞、再捞，帘子上立即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白色。想到这层白色的浆水，晒干后就是一张能演绎万般风情的宣纸，年轻的小伙子心中充满了无尽希冀……
“师傅，吃饭啦！”，寿生这才从梦中醒来，走出了屋子，只留下了那躺椅上的宣纸和纸上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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