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思:时间不过是一条流淌着过往的河流。
河流绵延,时间无尽,她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与工作中盘旋,在上下班的公交车上,在令人放松的沐浴中感受自我。因为不能言语,独处的时光显得尤为静谧,因为表达有限,孤独和无人问津显得稀松平常。她是埃莉莎,一位可以温柔待世的哑女。
生活琐碎也不能辜负善良,她叫泽尔达是埃莉莎的同事,相比于无法言语的埃莉莎,她更善于表达出生活不易和个人幽怨。每天上班她都会向埃莉莎控诉她那无能的丈夫有多么不解风情,在保洁工作中抱怨那些有知识无修养,徒增她们工作量的人们。
空有才华却无人欣赏的画家,埃莉莎的邻居朋友吉尔斯,一位谢了顶的老艺术家,他渴望被欣赏,渴望有人与他交流,为此一次又一次忍受难吃的派,只为和那里的店员聊会儿天。
影片用这些情感饱满的角色形象再加上一条异类水生生物,讲述了一段跨越种族的爱情故事。想把这类爱情故事描绘的不落窠臼很难,再加上这部影片中的那条人鱼确实其貌不扬,让观众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就是这样一部影片,获得了第74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狮奖、第90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奖。大众对这一结果议论纷纷,一千位观众心中有一千个版本的《水形物语》, 有人说这种以冷战为背景的哑女爱上两栖人的烂俗爱情片凭什么是奥斯卡最佳影片。但说实话,即便看了开头就能猜中结尾,这部影片中的拍摄细节和丰满的人物形象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影片中有一个物件细节——女主人公家的浴缸。从一开始就带给埃莉莎片刻宁静的浴缸,到后来成为了人鱼逃离炼狱后的栖身之处。世界很大,却没有多的一处可以带给埃莉莎放松与享受,也没有多的一处可以让人鱼无忧生存,只有那个浴缸可以勉强承载这些,也幸好还有这个浴缸可以承载这些。
每个人本是独立个体,因为情感,因为牵挂,因为所有复杂的感情相互连接,因为缺陷,因为距离,因为所有复杂的因素又相互排斥疏远。而影片中的女主人公和人鱼用离奇的爱情故事否定了后者。语言不通,但情感相通,惺惺相惜。埃莉莎说:我是什么,我像他一样只会动嘴,像他一样不会发声,这样的我是什么,我的一切,我的过去,将我带到了他身边,当他看向我时,看着我的眼睛时,他不知道我有什么缺陷,或者说,我不是一个健全的人,他看到的,接受的,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摆脱掉了对身外之物的追求,摆脱掉了对面貌体态生理缺陷的眼光,他们用灵魂本质吸引着对方。这很难得,也弥足珍贵。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我们也不是人。”这是埃莉莎恳求邻居朋友帮忙解救人鱼时说的话。很奇妙,有人把异类当作怪物肆意操控他们的生死,却从未审视自身有多暴虐甚至更像怪物。影片的立意也许不仅仅局限于爱情,当人鱼被脚镣铁链禁锢在实验室时,当他被人恶意用电棒电击时,人的狰狞面相显得更加可憎。在美苏冷战背景下,人鱼成了激烈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对研究对象进行活体解剖,得不到的东西就毁灭掉,世界的恐慌就是人心一步步造就的。
人性向来复杂,不适合深层探究,就这部影片而言,人性的软弱,险恶,至善至美,都有所体现。一直坚持保护人鱼的研究博士在临死前屈服背叛了队友暴露了人鱼的藏身之处;满怀野心的大反派在面对生与死的选择时更加暴虐血腥不顾一切;每天聒燥不安埋怨生活的泽尔达在遭到威胁时为了保护朋友选择三缄其口,他们立场鲜明,情感充实。那位研究博士最后的背叛让他成为了令人印象深刻的配角,很难评判他的善恶属性,但让人不禁感叹人性的弱点。
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哑女因为爱而坚持解救人鱼,邻居吉尔斯因为爱而原谅人鱼的冒犯,泽尔达因为爱而勇敢向强势的恶反抗。他们的坚持,宽容,勇敢,都是这部影片展现的最质朴的正能量。
影片的结尾,有一首数百年前一个坠入爱河的人吟诵的诗:无法分辨你的轮廓,只因你围绕在我左右,我眼中满是你的爱意,我的心变得柔软颤栗,只因你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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