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中的植物描写缤彩纷呈,植物承载着诗的“意”,内化出先民情感的一部分,植物也就可以用来比附才德,传情寄爱,象征福禄,忘忧解愁。
其中象征福禄以葛藤、葫芦、萱草、杨柳为代表。葛藤这一意象的描绘是有着深意的。
在《诗经》中有几篇诗歌就描述了女子采葛,用葛织衣服,做鞋子等。采葛是当时常见的女子劳动生活情景,如《王风·采葛》:“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诗人因所爱的女子去采葛而一日未见如同三月未见,相思之情溢于言表。这位姑娘可能是一位采集植物的姑娘,因为采葛织夏布,采蒿供祭祀,采艾以疗疾,这些在当时都是女子的工作。
此外在《鄘风·君子偕老》中提到了葛制成的衣物:“蒙彼绉綈,是绁袢也。”绉絺是葛织品,轻薄凉爽。
葛衣由女子纤纤细手缝制而成,也缝进了对丈夫的绵绵情意,如《邶风·绿衣》:“絺兮绺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 .实获我心。”絺是指细葛,绺是指粗葛。诗人秋天穿着葛布衣,好像风吹来感觉到有寒意。因此拿出葛衣,睹物伤情,想到故妻真能体贴人。这是诗人睹物怀人思念故妻的诗,感情缠绵悱恻。
葛藤的藤茎是连绵延伸、缠绕或攀缘在灌木和树木上的,这种蔓延、攀附的形貌引起了先民的体悟和联想,阴柔的葛藤攀附在阳刚的树木上,刚柔相济,阴阳和合,由此想到夫妻相偎相依、琴瑟和谐。寄予了赞颂。葛藤枝叶绵连也成为家族子孙繁盛、福禄绵绵的象征。
葛藤象征着柔情贤德的女子形象。如《周南·葛覃》中的女子就是一位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俱佳的后妃。诗第一节由茂盛的葛,以黄鸟欢唱起兴,表现喜悦的女主人公,在那里顾盼、聆听。第二节也以茂盛的葛起兴,弯腰“刈”藤、在家中“濩”葛说明女子在夫家勤劳手巧,持家有方,最后一节以欢快的调子咏唱女子洗净衣服后归宁父母,可以归安父母言嫁而得意,犹不忘孝。这首诗所表现的,是一位“待归”女子勤于“妇功”的情景,这样一个熟习女工、勤劳能干的女子,无论是嫁到夫家还是回返娘家,都是能给家族带来福禄绵绵的。
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就解释了这首诗:“诗以葛之生此而延彼,兴女之自母家而适夫家”葛就似女子,葛的昌盛就像女子惠及夫家母家,葛的蔓延,茂密旺盛,正如女子带给夫家福禄。
在《王风·葛菖》中“绵绵葛菖,在河之浒。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 亦莫我顾。”葛萬的生活习性,是攀附于灌木或树上的生长最为茂盛,葛攀附树木如同人依附家族而有依靠,必然会给自己带来福禄,葛又与福禄相联系。而今葛菖在河边生长,藤枝蔓延却无所攀附,引起诗人感叹,以喻自己如同葛菖无所依附,孤苦飘零,凄凉悲苦而感慨万千。
《周南·樛木》中有这么两句话“南有樛木,葛藟累之。”这句是说南山大树高又弯,葛藟紧紧往上缠。与《王风·葛菖》的一个很明显的不同就在于《王风·葛菖》中的葛菖无所依附,抒发了内心的悲苦,而《周南·樛木》中的葛藟依附在大树上,并不是抒发悲伤的。吴闽生《诗经译注》中题解为:“这是一首祝贺新郎的诗。诗中以葛菖附樛木,比喻女子嫁给男子”而“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履是禄的意思,绥是安的意思,祝愿君子常快乐,多福多禄永平安。
由此可见这是一首祝贺新郎新婚,并得到福禄绵延不绝的祝福诗。也预示着婚姻使家族不断繁衍壮大昌盛,给家族带来福禄绵绵。同时此诗也可理解为是众妾赞美后妃能宽容和庇护下人,而无嫉妒之心。
清朝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这样写道“观藟、荒、萦等字有缠绵依附之意,如茑萝之施松柏,似于夫妇为近。……君臣夫妇,义本相通,诗人亦不过藉夫妇情以喻君臣义,其词愈婉,其情愈深,即谓之实指文王,亦奚不可?”
可见虽然诗句意味的解释有所不同,但葛与贤女子的爱恋的纠缠,对于柔情贤德女子的象征性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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