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墙、木制的货架、布艺沙发、高挑的门厅、咖啡馥郁的香气，从地砖延伸到天花板的陈列墙，这是卧在北京798角落里的一家唱片店：莱蒎黑胶唱片。外墙黑色的玻璃把灯光映成了一种近乎暖融融的颜色；温暖的木色让人莫名生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但谁又说这里不是“家”呢？对于热爱唱片的人来说，这里就是最温暖的港湾，是最熟悉的安心乡，是充满了爱和惊喜和友谊的地方。而今天，夏日的夕阳下，我们就遇到了这个港湾的一位“引航员”，让我们一起走近马皮皮，走进一位唱片店店员的生活。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的聊天就这么开始了。由于疫情的缘故我们没有见到面，但是听到她的声音透过科技的压缩，经过万里的距离来到我的身边时，我感到了一种由衷的温暖和安心：这是一个带着一点点重庆口音的女孩，她那么大方而亲切地对我说着你好。我们大概都有那么一点紧张，所以在简单的交换了几句寒暄之后，她就径直地带我走进了她的生活，一位唱片店员的生活。在她绘声绘色的描述之中，我好像也看见了在一个飘着笑声和咖啡清香，隐隐传来唱针与黑胶摩擦声的地方……
现在的实体唱片店早就褪去了80年代红火的外衣，有时候一整个上午可能只进来两三个人，而且他们只是来逛一逛，路过看看，并不是带着目的来买唱片的。为了生存，很多唱片店不论大小都开始举办一些活动并买一些咖啡、酒水甚至很多周边商品，莱蒎曾经就办过脱口秀，也有音乐演出，种类丰富。所以在唱片店工作，除了导购是这一每位店员都必须精通的最基础能力外，大唱片店还有专门的业务经理、唱片采购、财务和唱机的安装调试修理人员。而因为唱片店功能和业务的拓展，还有很多店员各司其职地担任着咖啡师、调酒师、活动策划、新媒体宣传、海报设计等等工作。所以每一个店员都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导购，他们在唱片店内身兼多职，是一个个斜杠青年。也许您走进唱片店时上一秒与你笑意盈盈地聊着蓝调音乐“祖传前奏”的人，下一秒就可以为您端上咖啡。就像马皮皮，她也负责莱蒎唱片的一些新媒体运营工作，负责主持过多次b站的直播工作。
但其实导购也是一门学问，它是为了服务客户的，但更加承担着把新客户转化为老客户的使命。莱蒎的店面相对于其他唱片店真的非常大，来到唱片店的人很难找到自己惯听的风格在店的哪个角落。而且来买唱片的人，虽然大多是唱片爱好者，但听歌的范围其实也是很有限的，一开始他们能够来寻找自己了解而喜欢的唱片，但很多人来了一两次过后就会主动询问店员，要求推荐好听的音乐。莱蒎可以为所有爱好者提供试听的服务，当这些顾客发现店员们推荐的也是自己喜欢的、觉得好听的，就会经常来问，要求推荐。这样，新顾客也变成了老顾客。“并且我们店的服务也不错，”马皮皮这样说，“所以通常情况下，我们会主动去问顾客你需要帮忙吗，或者你想要找什么，然后因此就会建立一种联系。通常你这样去问了人家过后，当他在要想找什么时候，他也会来主动问你，就是一个互动的过程。长此以往，自然而然地，需要导购的人会更多。”她觉得沟通是导购的基石，并不是只有对唱片有着超人了解的人才能做唱片店的店员。怎么和各种各样的顾客沟通才是真的必修课。用心的沟通、交流和陪伴给予唱片爱好者的温暖远远大于知识性的帮助。
说起自己如何成为一名店员的经历，马皮皮也承认，有很大阴差阳错的成分。她是北漂的一份子，从重庆来到北京，在豆瓣上看到了招聘通知，就开始做起兼职，春去秋来，3年也就过去了。“这个工作挺自由的，因为我们店的氛围挺好的，很自由，然后大家也很好。”她这样对我描述道，“虽然我当时对于唱片毫无了解，但店长和一些老员工会带你。在这个大家庭里，大家都会教你一些基础的知识，然后你慢慢的再去学习，要在这里呆到一定的时间，对店里的唱片足够了解，大概也知道各个分类有些什么样的歌手了。积累到一定程度过后，也就有了自信去给别人推荐。在一开始我只敢帮顾客去找一找他想要的唱片或者指一指分类的货架，因为多数顾客比我知道的多。”她谈起自己的店员经历时，说自己一开始也尝试着努力“大补”了音乐知识，想让自己显得专业一点，但事实证明一口吃不成胖子。“其实光是自己喜欢的风格都探索不完，”她笑着回答道，“所以顺其自然，喜欢听什么就听什么吧。我们店每一个人喜欢的风格都不相同，有人偏好说唱，有人喜欢爵士，有人喜欢电子，有人对古典了如指掌。我比较喜欢一些独立摇滚和民谣。我们都是在自己喜欢的音乐风格上尽量多听，做到多和深，而不是妄想做一个全能全知的人。做一个随意的，有自己独特喜好的店员也不错。关于唱片和音乐实在是有太多学问了，其实坦然面对自己的无知，慢慢学习，在工作的日积月累中自然会对唱片逐渐增加了解。”
采访不长不短，结束时，夕阳还挂在西边把晚霞染成流入人心的暖，我好像也能感受到这样的暖：就像你去从小吃的一个面馆或者商店，听着那个已经长出皱纹的老板娘问候一句“还是老样子？”。那是一种温暖，来自于一种守候。这样的莱蒎就好像一个锚，固定住你的生活，告诉你不论大风大浪，总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你寻找安宁。我独自一人走进这家店，在层层货架中间寻找你最想要的那张专辑时，耳边流淌着黑胶温暖的音色，面前的、耳边的，把我包裹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让我放心地专注、下沉。而那一声活力的“有什么能帮到您吗？”、“下次再见”、下次再来时的“您好”，就像朋友最温暖的微笑，告诉你你一直有人陪伴。点一杯咖啡，坐在门厅的沙发上，让店员放上你最爱的歌，你身边的都是唱片和爱唱片的人，这便是最美好的陪伴。其实莱蒎不仅有着这样一个能够让人在温暖中沉静的拥抱自己的爱好的气质，更提供了一个爱好者交流的平台。黑胶在中国还是一个较小众的爱好，人们在各种活动的交流中，成为朋友交流爱好，更是一桩美事。这大概就是我心中的唱片店吧！温暖的安宁时刻，时刻体贴的陪伴，志同道合人也再也不必“指指点点，以目示意”，而是可以真诚的交流。在钢筋水泥的都市里有这样的温柔乡，多是一件幸事。
在马皮皮的描述里，我构建出了我心中唱片店的样子，而我亦心醉于莱蒎中店员的相处方式。在他们的b站账号上，有他们在万圣节打扮成鬼修女、在疫情严重时在店里打羽毛球，玩各种各样的小游戏的踪迹。在这里，每个店员喜欢的音乐风格也不同，对于音乐知识的积累也有很大的区别，，但他们就是最好的团队。每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地方，但处在一个包容的集体中，不需要成长成全能的多面手，只要往自己最舒服和喜欢的方向发展就可以，而这个集体，就会润物细无声地吞没你的窘迫和不安去做最真实的自己。这也许就是人可以做出的最温暖的事情：给予别人能够做自己的安全感。这大概也是莱蒎温暖的来源吧！安全是我们内心深处最珍贵的东西。
夕阳西下，也许今年的某时，我也能坐在门厅的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感受北京的冷风中最温暖的暖流。（通讯员 娄天舒 李紫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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