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气不好。”
一句话,五个字,在近四十分钟的家访里,杨阿姨重复了不下六七次。据悉,浩浩平时玩电子设备的时间是无法控制的。倘若将其收走,不如他的愿,就会开始暴躁,砸手机、打骂阿姨是常事,甚至会讲出“从楼上跳下去”之类威胁的话。对于浩浩易燃易爆炸的脾气,志愿者也深有体会。记得开营的第二天中午,偶尔有几缕阳光从窗帘未遮盖住的缝隙处漏进教室,侨宝们或专心看着屏幕上放映的电影,或安静地做着自己感兴趣的手工,气氛十分融洽。然而,下一秒,浩浩被惹怒了。他疯狂地踹着小炫,表情扭曲。旁边的志愿者尽全力阻拦,并让小炫先离开。可男孩子的蛮劲似乎瞬间达到了极点,他奋力挣脱着束缚。三名志愿者一时都无法完全制止,使他冷静下来,只好关紧前后门,用言语软化。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浩浩竟然要从窗户翻出去,仿佛发狠的狮子追击猎物般,誓不罢休。志愿者迅速把他拉回,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滴答——滴答——”时间走动的声音和眼泪落地的声音渐渐重合,但浩浩始终保持沉默,不管志愿者如何询问。随后,从和小炫的谈话中,志愿者梳理了整件事情发生的原委,浩浩也表示没有问题。所以其实两人都有不对的地方,却显而易见,浩浩的反应太过激烈。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志愿者仍觉心悸。
杨阿姨告诉志愿者,浩浩患有多动症,医生的建议是好好讲,加上“四不要”:不要凶,不要怕,不要骂他,不要打他。现在病情相较以前,有所好转,时有反复。另外,浩浩父母已经离婚,双方都忙于工作,没时间陪伴他。阿姨是浩浩后妈的姐姐,每年有两万的抚养费。但阿姨经常劝他们自己带孩子:“一定要回家。你只一个小孩,养得好可以,养得不好,我赔不起。”浩浩的爸爸则说在国外打工不容易,等浩浩初中的时候再回来。
“他爸爸很凶。”
如果阿姨的孙子和浩浩打架,就算是晚上十点钟,他爸爸也会把他扔在外面。
“***妈脾气好的。”
浩浩却觉得妈妈废话太多。微信发消息,一条、两条、三条全说同样的话。
浩浩平时从来不接父母的电话,可尽管如此,依然给他们打了高分。
孩子内心的柔软,总是那么令人触动。
“我是天蝎座,上课不听,照样考得好。”
课间闲聊时,浩浩满脸得意,如是说道,志愿者哭笑不得。确实,他的成绩总体还可以,期末语数九十多,英语差些,七十几。大抵是比较懒惰,学习习惯不佳的缘故。可一旦认真做事,比如书法课写字,就不容许有半点瑕疵。浩浩还特别喜欢打篮球,在晚风中撒欢,湿润了额角,甩落身后一整片橘黄的夕阳。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所有的经历都具备其独特的意义,快乐也好,痛苦也罢,均有消极和积极两方面的影响。当我们以正面的态度去面对痛苦,痛苦对我们的伤害也会降低,甚至带来良好的变化,让我们变得坚韧勇敢,让我们不断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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