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很黄,老人很老——星火燎原实践队心得
□杨翼丰(生命科学学院1902班)
黄昏很黄
罗女士在附近是出了名的暴脾气,黑白分明的双眸时不时的闪烁着犀利的光,仿佛随时能看出人的错误。她是方圆十里唯一的初中里资深的语文老师,也曾经是我的初中班主任。我和他的儿子郭宇佳从小一起长大,十三岁以前可以用顽皮来形容他,那之后他已经成长到了叛逆的程度。
初中时罗女士成为我们的班主任,她的决裁力和执行力让学生闻风丧胆。就是这个时期,郭宇佳达到了叛逆的最高峰。“他永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经常对他很失望,可是他一点改变都没有,”一提到那段时光罗女士就有点悲伤,像是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血痂,她正在逐渐适宜剥离的过程,“我生气啊,可是我也是第一次为人母,教育孩子的方式太暴躁了,我越管他,他越抵抗,我们进入了死循环一样。”郭宇佳还是如期初中毕业,上了一个一般般的高中。罗女士从对郭宇佳学业上的期望变成了生活上的期望。
郭宇佳彻底放弃学业了,他独自离开高中,去了城市开始打拼。“他一直和我抗争,他甚至不敢花功夫琢磨一下自己,究竟是青春掩护下颓废的锈蛀,还是嚼不烂的反骨。”郭宇佳在城市里吃穿住行都靠自己攒下来的钱,他拒绝和家人联系,希望斩断血缘相连的脐带。但他很快败下阵来,身无分文的回到学校。罗女士知道他无心学习,也不希望他一直颓废下去,她在工作之余带着儿子在高中校园和少年宫之间穿梭。郭宇佳说想打篮球,她就报了篮球班;郭宇佳想学吉他,她买了昂贵的吉他;郭宇佳说想养狗,罗女士买了狗,郭宇佳却从来没有给狗洗过一次澡。
“那宇佳现在在哪呢?”犹豫再三我还是问了出来。
“他马上回来,现在在一家健身俱乐部当教练。”罗女士眼角的细纹熨开,话语间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满足。
果然不一会宇佳回来了,他放下包就进了厨房,边走边问我们,“哟,小杨也在啊,你们想吃啥,我给你们做。”
我推辞离开了,罗女士和郭宇佳应该有更多的时间来沟通交流、享受天伦之乐。
我看着他家的楼层亮起的灯火,宇佳走到窗户边准备拉帘,看到我还站在楼下朝我挥挥手,“老朋友有空一起玩啊。”我点点头说好。
这个世界是唯一的,人都要回家,都要用布把星星遮好,然后灯碰亮。想到这里我裹紧衣裳,快速向家走去。
父母大多数的悲喜都是由儿女曲折的灌溉着,眼看它们都慢慢消失在一片盎然的绿洲,这才知道,他们的全部努力,不过是为了完成了我们普通的生活。
老人很老
他进入生活许多年了,讲话像位智者,发色斑白的程度也在证明这个事实,脸上的褶皱像是一粒石子投掷在平静的湖面,细纹状的波澜一层一层地铺开,不断有岁月的痕迹在明面上涌现。心自有沉重,他人看时山不改,不能触及少年穷且坚,不知如何剥离斑驳。今时恍如隔世。
出院后,杨先生一直在家中静养。花甲之年,病魔缠身,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吸着旱烟。索性时候尚早,天公作美,冬日的太阳虽没有穿云裂石的力量,也能在无风的中午准时到达杨先生的庭院。我们坐在院里闲谈起来。“那时候很穷,房子是土堆起来的,路是人踩出来的,我从土堆里到城里去学医,要走两天两夜。”杨先生是早年村里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是唯一学成后还留在村子里熬成了老人而不是名声鹊起的有钱人。问起他当年学医的初心,他只是摇摇头,“不是什么伟大的理由,我只是想着走远一点,能不能再走远一点呢?结果最终还是回来了。”杨先生眯着眼睛笑了,阳光从院子里的树上筛下来落在他的身上,激起六十余载的浮尘,好像他们本就是旧相识,“我们这辈的老人大多都是时代的幸存者,你们不一样,是时代的开拓者了。”他望向我,有那么一刻,我感到有种使命的火炬传递的慎重感。
“不是事事都能如人意,在这种情况下往往就从最不愿意的地方开始,慢慢往心中所向移动。我最开始在医院里做太平间的工作,跟学医沾不到一点边,连白大褂都没穿过。做了很多年,人家看我从不怠慢,就开始让我和活人打交道。我学的中医,就是这样口口相传习来的,没有正规的学校和老师,但是拥有很多年诊断治疗经验的医生们就是最好的老师。”杨先生仿佛进入了漫长的回忆,撇下半天的时光,拾得千万种思量。杨先生在中年时期成为我们村落唯一的医院里唯一的希望,他没能走远,体弱多病的弟弟和村落里殷切的企望他带不走,干脆连同自己一并留下来了。往来的病人,什么腰酸背痛疑难杂症都要找他;病人们往往也要穿越田埂山野,泥泞的脚印要他清除;药品和医疗用品由他全权打理。伏案埋首,与人交流,做清洁工……“其实我是一个比较孤僻的人,不宜交际,人情世故上有些笨拙,但是我每天都要说很多话,见很多人,有时候真是感觉我快要变成寂寞的空壳,独自回家。”杨先生在医院里坐庄三十多年,医院的人丁从一人变成几十人,他见证了医院的昌盛,而杨先生的家中难以挑选出明显崭新的家什。
光线移走,光阴奔腾。院子里逐渐凉起来,我扶着杨先生准备进屋,家里突然来了客人,确切来说是病人。那人一脸沧桑,像是日夜奔走的人物,他一见杨先生就激动的诉苦,原来是家中穷迫,得了病不想去医院诊察,愿意、信得过身经百战的老中医,还能免去一笔问诊费,拿着杨先生的列出药单直接去索药,时常也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来的人大多都是穿山经野的病人,捉襟见肘的生活条件不允许他们进医院,有时很晚了家里还会来客人。”老杨太太替我解答疑惑,“每个人都不容易,老杨得了癌症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他想,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干净的的墙上挂着毛主席的挂画,古旧的电视机里,习近平主席慷慨激昂的指点江山。我就知道,杨先生不仅仅时代的幸存者。
虽然时间会一寸一寸的,把凡人的身躯烘成枯草色,但我们望向远方的眼睛,那抹因梦想而持续荡漾的的烟波蓝将永远存在,就这么看着吧,直到把尘世望城睫上的尘埃。
我从杨先生身上见了冬天的傲骨和冬天的厚度,月色如刀,那么黄昏会加倍温暖那些抗拒黑夜的生命。
庭院静坐时,黄昏很黄,老人很老。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已不能满足当代学生的标准,实践活动也逐渐成为一种校园趋势,感谢星火燎原实践队让我有此机会接触社会,看到人间百态,尝到人生百态,在本次的社会实践与市民的沟通交流中,思想碰撞出了新的火花。从中学到了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汲取了丰富的营养。社会实践便是我们高飞的人一座崖,积极投身社会实践,蓄积独挡一面的力量,增强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在社会劳动中获得人生的启示,在奉献与互助中得到理论知识教不到社会经验。
本次社会实践中,我有幸了解到一些特别又平凡的人鲜为人知的故事,我说不出他们哪伟大,可就是觉得他们伟大。也许这个世界,凡人才是真正的伟大,而伟大本身,其实正是一种被遮蔽的大庸大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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