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福建省政和县文化艺术馆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星辰”社会实践团队来到政和御制白茶创始人——李永昌家中,参观老先生穷极一生收藏的各类茶具。
图为李永昌先生在自己的办公室。图源今日头条,已获授权
李永昌先生的书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不同品种、年份的茶叶及大大小小十几套茶具。其中,一座两尺见方、敦实厚重的铜器吸引了“星辰”实践团成员的眼球。李永昌介绍道:“这是茶鼎,是流行于唐宋的煮茶工具。唐代诗人皮日休专为茶鼎写过一首诗:‘龙舒有良匠,铸此佳样成。立作菌蠢势,煎为潺湲声。’”

图为李永昌的书房,也是他用来以茶会友的地方。图源今日头条,已获授权
见实践团队成员面露惊叹,李先生爽朗一笑,当即为大家表演烹茶。
只见李永昌把矿泉水倒入铜茶鼎中,以炭火烧开,但不全沸。“此为‘一沸’。”李先生介绍。接着,他往鼎中加入茶末。待茶与水交融,也就是茶客口中的“二沸”时,出现了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这些都是茶的精华所在。”李先生口中说着,手上也不停,将沫饽杓出,置熟盂之中备用。继续烧煮,茶与水进一步融合,波滚浪涌,称为“三沸”。此时将”二沸时盛出之沫饽浇烹茶的水与茶,再把茶汤匀入碗里。
当香雾袅袅升起、茶叶悄悄舒展时,空气中的褶皱似乎都被一一熨平了。茶鼎宛如另一度空间,缓缓释放出巨大的安静的力量。屋内没有一根琴弦,耳边却隐约听到琴音。
啜去杯中浮在表层的茶沫,空气中就有了暗香,绕茶鼎左右浮动着。
李先生说,茶鼎原本有个精美的铜盖子,却被他幼年时不小心摔坏了。后来,李先生的父亲依着记忆中的样子画了草图,找铜匠配了个相似的,却显得崭新锃亮,与茶鼎本身的半旧款式格格不入。勉强来的终归与原配不同,所谓重逢也往往不是开始的意味。
可日子还要过,铜茶鼎只得顶着它的新盖子。日渐长大的李先生开始懂得心疼它,用一方木盒子、一块棉帕子伺候着,平时轻易舍不得用。
李先生回忆道,他的姥姥在世时曾说从前家里原有大大小小整套的茶具,最大的茶灶直径足有一米,平时放在八仙桌下;最小的茶盏只是一抹浅浅的碧色,正好贴合豆蔻少女的樱桃小口。后来,中式老宅子没了,家具没了,人也散了,那些与精致生活相关的物件也都不知所踪。他缓缓道:“我一直记得,姥姥边茶鼎添水边感慨:‘好像还在眼前,却已经都过去了,一辈子好像比一场梦还短啊,能留下来的也就是这个茶鼎的一点热气了……’”
那时李先生年纪尚小,看不懂姥姥为什么笑着说话眼里却有泪光。时至今日,他走过了一甲子的风风雨雨,能咂出那话里的心酸味道,姥姥却早已不在人世间。
“我能为她做的,就是守住这点热气。”李先生的目光越过我们,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茶鼎上錾刻着花纹,细细辨认,仿若有庭院、树木、长廊等景观,点缀几个看不清眉目穿戴的小人儿,不知道定格的是谁家的生活,如同前世。许是摩挲的机会少了,那画面被铜锈悄然藏起,越发缥缈,仿佛越走越远。李先生曾想用细砂纸打磨,让花纹重新活过来,但有一位懂行的朋友警告他,说那相当于光阴的包浆,是岁月沧桑的证明,一般古董商贩想刻意做旧都做不上去,绝对不可以去掉。李先生不敢下手了。我想,他倒不是怕茶鼎贬值,而是怕惊扰了用它润喉的亲人曾经留下的痕迹吧。
我注视着茶鼎,陷入了沉思。
谁曾在这茶鼎边做过盘扣,绣过嫁衣?谁曾在深夜偎着这鼎在除夕渐近的日子一次次到门口张望良人归来的讯息?谁曾在这鼎边素手烹茶?谁曾用这茶鼎温暖了那些苍凉孤寂?
多少悲欣往事,被岁月的大雪覆盖,在这把铜茶鼎的绿锈里隐姓埋名。
亲人啊,好久不见。
图为铜茶鼎。图片来源于网络,已获授权
http://www.dxsbao.com/shijian/236127.html 点此复制本页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