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师表,言传身教
“她对(辰河高腔的)业务要求很严格。”当记者问到对邓七枝老师的印象时,她的学生李德文先生如是说。
翻看她的人生履历,我们便会对此有所印象:邓七枝,国家三级演员。1957年生于湖南省泸溪县浦市镇,初中毕业来到剧团,2007年退休。“2018年5月16日,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在三十多年的艺术实践中,邓七枝在20多个辰河戏剧目中担任主演,娴熟运用和掌握的辰河戏曲牌80多个。到外地演出时,观众点名要看她主演的戏。甚至有一次,在沅陵演出的时候,其主演的《大审柏玉霜》连演了半个多月。
邓七枝学习的是旦角,但是兴趣爱好广泛,又勤奋好思,最后不仅反串小生行,还对花旦、刀马旦和青衣行当都有颇深见地。她的表演专业细腻,眼中有戏,看花似花,看水有水。学生们说,“和老师比,我们的表演很糟糕”。
1994年邓七枝开始带徒,2007年退休后,邓七枝在剧团教授基本功。每次上课前,邓七枝都会提早去教室等学生,宁愿不吃饭也不愿迟到,让学生等她。面对学生们的疑问,她只是简单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作为老师,要为人师表”。而实际上,几十年来邓七枝一直是这句话的践行者。
辰河高腔练基本功都有规定的时长,邓老师绝不会给学员偷懒的机会。学员因手酸而提前放松,她不会多说一句话,只是用最明显的教导动作——“打”,来使学员重新集中精神。她会表扬倒立做得好的学生,也会让做得不好的学生继续加练。在教甩水袖时,她会不厌其烦地提醒,“注意队形和脸上的表情,水袖卷起来,叉腰,走,头看水袖,留头……”即使是细微的动作,也要求做到极致。
其实这种品质从邓七枝做学生的时候便显露出来了。17岁进入传习所学习的她刻苦练习唱腔,甚至端饭碗到老师家里学习。练基本功时膀肿腰酸腿痛是常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衣衫也常被汗水打湿。
而如今,邓七枝在用最务实朴质的方式,为辰河高腔培养新的继承人。
(图为邓七枝采访图)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我小时候不懂高腔。”在采访中邓七枝这样说。虽说听不懂,但她小时也经常去看戏,“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种耳濡目染的影响,或许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她对辰河高腔的热爱。
“我们当时学习的时候,听师傅教,挨师傅骂。师傅告诉我们,‘就是要学这个,不学这个来剧团干什么呢?’现在回忆起来,高腔真的蛮好听的。没事哼两句,那真的是好听。”邓七枝说话时,眼中的星星亮了。
当年出行条件不便,剧团下乡演出基本全靠步行,留在乡下一两个月,风雨无阻地表演。戏曲《大审柏玉霜》在沅陵演出时,规定一天三场。邓七枝从早上演出,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卸妆。演出地点从沅陵到辰溪,再到芷江。最终在芷江船上,邓七枝因劳累过度而突然昏倒。幸亏船上的一个中医掐了她的人中,她才醒过来。
而这些,似乎是每个对自己工作充满热情的人,都会要求自己去完成的分内的事。但让记者震惊的是,甚至邓七枝在怀女儿八个月时仍留在舞台上。因剧情要求,她需要从一个台口用膝跪到另一个台口,结果最后表演到肚子痛。“我不去的话,戏就演不过来,当时我就在乡下演出,怀女儿八个月还在乡下,最后实在不行了,才去医院。”
“这就是因为热爱”,而邓七枝的这份热爱,一直伴随了她学习、演出和教授辰河高腔的全过程。
(邓七枝《目连救母》剧照图)
细水长流,饮源思源
传统文化融入现代社会必是一个“刮骨疗毒”的过程,剖除糟粕,从而获得重生。辰河高腔也不例外。
当地政府也在积极保护辰河高腔,慢慢收集失传的戏曲,并加以保护,再用现代元素推广出去。记者从李德文先生处得知,如今的辰河高腔不仅仅使用传统伴奏乐器二胡,也会用新的乐器伴奏,比如扬琴,古筝。“这些音乐融合在一起,非常好听。”李德文先生如是说。
当地政府与辰河高腔传习所在当地思源小学、泸溪县第一职业中学共同开设了辰河高腔班。邓七枝对200余名学生手把手教学。“感谢领导对我的认可,我也努力去发一点光芒。”邓七枝对这个机会十分珍惜——她将热爱与希望栽在学生们心中,给辰河高腔的复兴带来了新的火种。
“只要嗓子还能唱,水袖还能舞,传承的担子一天也不能卸下来。”这是邓七枝常挂在嘴边的话。如今,邓七枝的学生大概有两三百个,都可以独挡一面。“你到思源小学高腔班去看,四五年级的学生都可以哼几句。我们现在的辰河高腔已经走出国门,到西班牙、法国演出。现在我们仍然还在招演员,我们培养学生,为辰河高腔增加新鲜血液,使辰河高腔年轻化。”邓七枝看到孩子们的成果很欣慰,但并不满足。
据中国社会科学网的一篇报道,辰河高腔传习所中有一份2018年至2022年5年传承规划。“邓七枝除了带徒和教学,还指导传习所复排经典剧目、把关新创剧目、录制电子音像资料等。2017年,邓七枝为辰河高腔折子戏《放告》《痴梦》《地狱寻母》等多部经典剧目担任复排编导,并参与了辰河高腔大型传统剧目《彩楼记》的演出。”
2017年9月,辰河高腔现代戏《家园》首演,该剧讲述乡镇政府与百姓齐心协力保护戏台的故事。从学唱、身段、对腔、说戏、清排、响排、彩排等各个环节,都由邓七枝都严格把关。
记者有幸从李德文先生处,看到一个邓七枝演唱《泣颜回》的珍贵视频。邓七枝身着红色外套,戴着老花镜,翻看笔记本,有板有眼演唱着。只是看词的原因,镜头并没有看到她眼里的情。
(图为调研团与邓七枝合照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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