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杭州万人请辞打狗事件”不断发酵,在不少明星、网络大V发文呼吁停止打狗时,媒体人王志安却是如同“逆流”一般,在微博上“怼天怼地怼网友”,连发多条博文谈论所谓“养狗刚需”和“建议方案”,以其独特的评论视角,引发热议。
他有一个梦
王志安1986年进入武汉大学化学系,一年后转为政治教育,后又考取了北大历史系硕士。1998年,王志安进入央视,正式成为一个媒体人。2017年初从央视离职,同年,他曾在搜狐上发表一篇文章,题目叫做《我有一个梦》,文章中写到了他自己多年前以《焦点访谈》记者的身份去江苏农村调查农民税收问题,乡村教师没有完整的工资保障体系被迫搞三提五统,下乡征收农业税。王志安和《焦点访谈》的同事去采访时,被数以百计的村民围住,村民们渴望着这些央视的记者能够解决他们的诉求。王志安将他所经历的这个场景定义为“悲痛的一幕”,他说:“高速发展的中国,依然需要一个健康的媒体。所谓记者的权利,就是每一位百姓说话,公众能够听到的权利。”
然而,因为非科班出生,言论太过于轻浮,王志安常被人诟病。尤其是2014年,王志安作为《新闻调查》的记者去武汉调查“转基因大米”事件,7月26号“追查转基因大米”在《新闻调查》栏目播出,民间媒体纷纷跟风报道,关于“转基因危害”的报道一时间造成了社会的恐慌和动乱。在基因农业网上,一篇名为《解剖王志安的“追查”》的文章剑指王志安。文章作者斥责其节目操作不规范,违背新闻操作准则,渲染节目效果将转基因妖魔化,暗访形式造成的负面效应等等。后来有很多人都在猜测王志安从央视离职与这件事情有关。虽然至今,王志安也没有正面回应过离开央视的原因。但在他的微博中,他曾回应网友:“网络暴民我经历过,好几次我在网上说了几句真话,结果遭遇排山倒海的讨伐。有个叫老榕的为了卖玉还直接发起让央视开除我的请愿,那种啸聚的暴民就像泥石流,污浊而骄横,横冲直撞,要不是我有不动如山的定力,也许早就挂了。”
在王志安央视任职期间,有八个领导监视着他的微博, 因此他要随时贯彻着“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作为一个媒体人,追求真相被他奉为信仰,迫于官方的舆论压力,有些话语和真相他却不能表达给公众。王志安曾经说过,若以后要写一本回忆录就取名《你看不见》。旁人说离开央视后,王志安更加放肆,他却说他做回了自己。
四年过后的王志安近乎偏执地坚持着,与当年农业部支持的伪科普作家方舟子死磕。打开王志安的新浪微博首页,置顶博文依旧是《走,到美国起诉方舟子》。无论发表多少言论,起诉方舟子这件事却是王志安从未放弃的。有网友评价他:“作死,过不去自己的心魔。”他却说,他有一个梦,在所有与权威的博弈里,他所要捍卫的是那一种作为媒体人的信仰。
战略挑逗局局长
王志安自称“战略挑逗局局长”,离开央视后,他在《新京报》开辟专栏,创立了自己的人物访谈类节目《局面》,故网友都称他为“王局”。《局面》从开播起就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近两年来在引起社会重大舆论案件的报道中,王志安和他的《局面》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杭州保姆纵火案”中,他采访当事人林先生,给了他一个在公众平台发声的可能;在“周立波持枪涉毒案”中他采访了当事人周立波夫妇、律师唐爽、莫虎以及神秘人某某致使舆情翻转,几个人之间产生骂战,一时间引起巨大舆论风波。这件事让王志安和《局面》再次大火。王志安在《局面》周立波采访的片头导语中说 :“这世界就是这么复杂,而人性,更复杂。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用逻辑和常识进行有质量的对话。”尽管这一系列的采访视频为观众呈现一场视听享受精彩程度不亚于一部悬疑电影。但在“周立波案”后,当事人周立波在微博上发文谴责王志安在此案件的采访中运用诱导性采访的方式,违背了新闻采访的原则,新闻当事人的采访被刻意排序。“不中立”、“站位明显”、“乱带节奏”、“损人利己”、“流量至上”等网友的言论因此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不止于此,在很多社会舆论事件中,王志安很多事件的独特评论角度、采访方式都引起了大众极度地不适。在“重庆公交坠江事件”中,当所有人都在谴责争夺方向盘的女乘客时,他将舆论关注的焦点转移至长江大桥的工程质量问题,后又转移至公交车司机,还因此和网友互怼,微博网友@CAPRICA评价:“王局每到热点时间,总有一个哗众取宠博眼球的态度。”他在回复网友的质疑时说:“我们评价事件中当事人的责任,是基于职业角色和职业要求,而不是一般人性。这是现代社会最基本的常识。”
敢怼人,不怕挑事,不低调是他的一贯作风。在“鸿茅药酒案”中,王志安直指内蒙古药监局,揭露其造假制假的本质,在其个人微博上发鸿茅药酒在人民网上的广告海报截图并调侃“胡汉三又回来了”。在“全民请辞杭州打狗”事件中又发博文指出:“与其养狗,不如先养车、养房、养孩子。”从业20年来他站在一个中立的角度去看待所有问题,不同情谁也不维护谁,而是用最客观的角度去报道,最朴素的笔法去描写,至于功过,听凭旁人说。
用理性温暖世界
他曾这样评价当今中国媒体行业的发展现状:“在自媒体时代,人人都是把关人,公众的权利在不断地被赋予,被放大。而当今,自媒体野蛮生长,却并没有广泛采访的权利,每一个自媒体都依附于他们所代表的利益集团,为公众发声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也正是因为自己心中的理想与责任,他选择在《新京报》创办人物纪实访谈栏目《局面》。
《局面》微信公众号的宣传导语是“用冰冷的理性温暖世界”。尽管,外界对于王志安的评价总是功过参半,有人对他不屑、谩骂、全盘否定,也有人是他的忠实的追随者,在他的世界,鲜花与巴掌齐飞,但理性依旧是他鞭策自己的唯一准则。王志安的“理性的温暖”在他对江歌案的一系列报道中凸显得尤为深刻。
他先后采访了江歌母亲、刘鑫以及相关的法律专家,更是促成了江歌母亲和刘鑫迟来200多天的会面。在全网都在讨伐刘鑫“道德低下、人性扭曲”时,王志安却能用理性的眼光去分析事件。无论是江歌的母亲,还是刘鑫,在王志安的眼中,她们都是受害者,为了取得她们的信任,王志安与《局面》团队准备了两个月。
在亲眼看见江妈妈因失去爱女而痛苦时,在深刻了解到刘鑫一家因舆论压迫而胆战心惊时,他曾自责,“自己可能无法抱着一个纯粹理性的态度,完全跳脱于事件之外去分析。”他关于江歌案的后续文章中写道:“在未来,我们会更努力接近真相,探究每一位采访者的内心。我们会更克制自己的情绪,用更中立的态度去访问每一位当事人。我们希望,《局面》的每一次专访,都是在促进沟通,彰显理性。我们更希望,各位能够收敛起愤怒的情绪,尽量不给新闻当事人施加额外的伤害,用善意来理解这个复杂的世界。”
“在当今这个高速发展的社会,越来越多的媒体人离开,越来越多的报业关停,越来越多的调查停止,媒体成了被单独甩下来的行业。我梦想,每一个普通国民可以自由的表达,我们的媒体可以充分报道。每一个人可以由衷的称赞,也可以对批评畅所欲言。每一个想要成为记者的人,只要遵循既定的程序,符合公开的标准,就可以拥有采访的权利。每一个记者正当的报道,能得到社会的认可,法律的保护。这是我们民族伟大复兴不可逾越的阶段——每个人都成为自由的载体,而不是繁荣的工具。”王志安如是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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