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云连绵,像一只无边的大手,无限逼迫着地面,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阵阵惊雷声,不时轰响,让人胆战心惊。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角,快步朝家走去。临近家门口,就听见屋子里有一些吵闹的声响,掏出钥匙,走进家门。
正当我狐疑是不是弟弟又惹爷爷奶奶生气时,我听到他们说什么分土地的字眼,爷爷奶奶操着家乡话大声和电话里的爸爸交谈。从爷爷奶奶你一言我一语争抢的对话我差不多听明白了:是因为政府要征用家里农村的那一处田地,然后因为我们常年不家乡下,土地有部分租给乡下家里的邻居老李头,现在因为划分问题和老李头起了争执。
为了土地划分的事,爷爷奶奶表现得很着急,在电话那头的爸爸让他们等到他回家再说,可是爷爷奶奶居然决定明天就坐车回乡下,要知道,在冬天爷爷是从来不踏出家门的,连去小区楼下都不行,因为爷爷身体很差,冬天风冷,一出门就很容易病倒。可是爷爷居然为了分田的事选择出这么远的门,坐车都需要一个小时呢!
而奶奶的表现更是着急,对于土地,奶奶的感情要比爷爷更深,因为爷爷算是家乡的知识分子,是吃“知识”长的,没怎么干过农活,可是奶奶就不一样了,她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大半辈子都在土地上,吃“土”长的,奶奶是怕自己付出半生心血的土地被别家抢了几分去。奶奶在平时本来就大的嗓门,现在更是强硬了许多。
最后再三权衡下,爸爸说服爷爷让他还是不要出门,等他回来再商量。之后爸爸赶了回来,我跟着爸爸和奶奶一到回了乡下,一路上奶奶一直和爸爸说着怎么样划分土地才标准合理,还顺嘴说着“老李头那家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不安好心想要咱家的地”此类的话。或许辈分相差太大,我对少算多算这几尺地方不甚理解,就连爸爸也在劝奶奶不要这么计较。到了真正和老李头对峙的时候,奶奶表现得十分霸道,和他们商量的语气明显多了三分火气。
我坐在房门外无所事事,只听到房门内各家人大声大声的方言充满火力地交织,说实话我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我其实挺同意爸爸的想法的。原本属于我们家的土地和隔壁邻居家果园相连,中间有颗漂亮的杨梅树虽然占着道,但一直不舍得砍,就留在那里,后来爷爷奶奶来城里了,就给邻居家照料了,后面占用咱家的地越来越多,索性划出一些地方租给他们。虽说这几年老李头家会给咱家一些钱,但在这之前他们依旧把杨梅树照看得很好,甚至端午前后奶奶都会回家摘杨梅,老李头因此想要那块地方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奶奶却一分不让,一步不退。
之后,我们来到那棵杨梅树前,奶奶说这片田我的帕帕(爷爷的妈妈)留下的土地,这棵树也是她亲手种的,看着这棵杨梅树,已是冬天却也能看出它夏季的健壮,粗壮黝黑的树干,有力的根系深深地扒牢地面。奶奶下田又走了一遭,和村里干部一起一步一步地丈量土地,看着奶奶硕大又蹒跚的背影,我仿佛看见奶奶曾与这片田的亲密接触,在滚烫的烈日下仍弯腰将自己深埋在土中,在午后靠在杨梅树下的些许清闲,我仿佛突然明白了奶奶这样坚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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