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向日葵地》是李娟2017出版的散文集,所写的是他们一家十年前在新疆南部荒野种植向日葵的情景。书中李娟一如既往地用她细腻、明亮的笔调,记录了劳作在向日葵地的人和他们朴素而迥异的生活细微:她勤劳乐观的母亲、高龄多病的外婆,大狗丑丑小狗赛虎,鸡鸭鹅,以及日渐华盛,却被鹅喉羚毁了再种,种了又毁的九十亩葵花地……其中《外婆的世界》这一章里,年老体弱的外婆跟随李娟在阿勒泰生活的场景反映出的老年人的孤独与情感世界的缺失问题,值得我们思考与反思。
李娟在文中提到:“我觉得外婆最终不是死于病痛与衰老的,而是死于等待。”的确,在书中外婆的出现总是以等待的形式,在阿勒泰抱着赛虎眼巴巴地等李娟下班,在向日葵地躺在地窝子里等大家务农回家,在临死前等着李娟回家,将她的“记忆”—银镯子抹下传给李娟……而这种等待是孤独的,是一个人的等待,所以外婆被孤独挟持了,去了另一个世界。
然而被孤独挟持着的不只有书中的外婆,还有现实生活中千千万万的老人,但现实中老人的孤独程度或许远胜书中的外婆。李娟的外婆孤独在于等待,在窗台边日复一日地等待李娟下班回家,但起码是有盼头的,李娟回家后会带着外婆四处散步,那时的外婆是愉悦的,不孤独的。而如今随着家庭结构的改变,“四世同堂”、“三代同堂”越来越少见,取而代之的是子女工作或成婚后与父母分居,成立自己的“小家庭”,父母老了便成了“空巢老人”,与子女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少有的见面也是年轻人低头玩手机的相顾无言;与此同时,由于年老以后社交圈子变窄,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或者退休后来不及培养,老人们只好整日地呆在家里看电视;最后高龄多病带来的激素水平的变化也让老人们更容易感到孤独……研究表明,97.1%的人确认身边存在与父母分居的人,可见如今“空巢老人”广泛存在,他们等待的不是子女孙辈的下班,而是子女孙辈的节假日,偶尔的相聚甚至可能是不欢而散。
去年苏州有位老伯将自己市值100多万的房产送给了自己的保姆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据悉这位老伯有一儿一女,平时忙于工作,而保姆则在老人妻子去世后一直承担着照顾老人的职责。老人表示保姆24小时真心的护理,让他很感动。不可否认,老人赠房也许带着负气的成分,但这也提醒我们在物质生活的富足的前提下,老人的情感需求应当被重视。他们需要儿女能够多抽一点时间,多沟通,多陪伴,不至于情感的世界一片荒芜。
由此看来,《遥远的向日葵地》这一本书中所反映的老年人情感世界缺失的问题的确不仅仅是当时的问题,即使是在十三年后的今天,它依旧有着启发意义。面对如今老人们越来越孤独的现状,我们要反思赡养老人仅仅只是吃饱穿暖吗?老年人的精神富足与否也不容忽视,身为小辈,我们不妨偶尔坐下来同他们唠唠嗑,繁忙之余抽出时间打个电话给予问候,家庭聚会时放下手机,鼓励他们外出旅游、报班学习……老人为什么越来越孤独,不过是我们离他们越来越远,将老人放回他们的世界,我们试着走进他们的世界或许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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