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是古希腊著名的思想家、哲学家,但他的最终命运却是悲剧的——在民主制度下,在雅典人民的审判下饮毒汁而死。他的死亡对于古希腊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损失,正如他自己在死亡之际说道:“我死之后,惩罚立刻来到你们身上,其酷烈的程度,皇天在上,要远远超过你们加在我身上的私刑。”
苏格拉底的命运是那个时代造就的悲剧,苏格拉底在法庭上的申辩即使拥有逻辑,但真正想要改变自己的判决仅凭法庭上的申辩是远远不够的,因为长久以来苏格拉底的形象在雅典社会中早已被“妖魔化”了,更重要的是苏格拉底的清醒触及了雅典人民心中的完美制度,那么苏格拉底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在《云》中苏格拉底是从吊筐里从上而降下来的,在苏格拉底真正出场前就通过门徒的描述中显现了苏格拉底的形象,通过他计算跳蚤弹跳的距离测量、解释长脚蚊声音的来源、利用仪器钩走人家的祭肉等行为的描述,就看出了苏格拉底与大众的不同,他是独特而怪异的,这首先就给苏格拉底的形象抹上了一层与众不同的色彩。后来通过苏格拉底和斯瑞西阿得斯的对话,可以看出苏格拉底对于他无知的不满与愤懑,由此可知苏格拉底是崇尚智慧的。在当时的雅典民主制度之下,民众以参与政治生活为基本事务,都在看似完美的制度下循规蹈矩的生活,失去了很多自我的意志,没有真正的认识到自己,很多人都自以为自己拥有智慧,实则却没有智慧,但是苏格拉底注重于发现自我、认识自我。这些都使苏格拉底与当时的社会格格不入。
之于苏格拉底是否是诡辩家,在我看来,答案是否定的。斯瑞西阿得斯不管是自己来学习还算是劝说自己的儿子来学习以及最后烧毁苏格拉底的思想所,都是完全出自于自身的利益,希望能够躲避债务,而烧掉思想所则是在他看来,是苏格拉底的教学是他的儿子敢鞭打父亲,其实也是触犯了他的利益。但自始至终都是他自愿来学习的,没有人鼓励他,更没有苏格拉底的蛊惑。而且在他的学习中,苏格拉底并未传授给他那所谓的语言技巧,更多是让他在一个不是特别舒适的环境中自我的思考,最终思考的结果都是来自他自己的冥想。在我看来,苏格拉底的这种做法其实是想突出人要学会自省的重要性,之于最后的结果,只是斯瑞西阿得斯的个人造诣。在这过程中,苏格拉底也为收取学费,也算不上有教学,他的角色主要还是“思想的助产婆”。但之所以让读者觉得他在诡辩主要是他的论调不符合大家习以为常的思考逻辑,而是另辟蹊径,让别人说出答案或者自相矛盾。从上文的论述可以发现我觉得苏格拉底根本不需要为斯瑞西阿得斯之子负责,其实应该是斯瑞西阿得斯的责任,若不是斯瑞西阿得斯一心想要借助儿子学成归来后的口才来逃避自己一身的债务,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云》中有一段是正义的逻辑与歪曲的逻辑之间的辩论。接下来将对这场辩论予以简要的概述:首先正义的逻辑提出正义可以为它推倒对方,但歪曲的逻辑却以宙斯没有因为束缚父亲而得到惩罚否认了正义的存在;接着便是新旧教育之间的对弈,正义的逻辑描述了旧时代制定的教育下和谐、循规蹈矩的画面以及这种教育所产生的成效,但是歪曲的逻辑却以反问使得正义的逻辑陷入矛盾,使之前的言语站不稳脚跟,以部分个例反驳了前者的观点。于是最后歪曲的逻辑战胜了正义的逻辑。之于为何正义的逻辑不敌歪曲的逻辑,在我看来是由于歪曲的逻辑可以以个别的例外就让正义的逻辑陷入了前后矛盾的境地,由此使得正义的逻辑显得处于弱势。
《云》最后的结局是斯瑞西阿得斯将罪怪在苏格拉底他们的身上,并且由此烧了苏格拉底的思想所。其实苏格拉底什么都没有做,没有教授他们诡辩术,没有教他们歪曲的逻辑,最后却落得此下场,那它想要表达的便是真正有智慧的人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城邦里是危险的,人们渴望拥有哲人的知识,但最后得到了却不一定会感激。
其实《云》中的苏格拉底是比较缥缈的,难以感受到他的真切,而在《申辩篇》中却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苏格拉底的形象,他是一个有智慧、有思想、善于内省、对待死亡淡然处之、拥有自己明确的准则与追求的一个人。这些特征都在他的两次申辩中清晰可见:第一次的申辩针对的是蛊惑青年、引进新神不信奉本邦崇敬的神灵的罪行。对于蛊惑青年的罪名,苏格拉底在和梅雷多的一问一答中得到答案:首先苏格拉底从梅雷多的回答中归纳出所有雅典人除他以外都帮助青年人好的结论,并且以马为例揭示了梅雷多对青年漠不关心的事实;接着对关于信奉神灵这个问题作出回应,以相信灵机而不信神灵这显然矛盾的结论驳倒这项控诉。第二次的申辩是在自己被判有罪后的申辩,这次申辩他对雅典的社会制度表示出蔑视,认为自己是雅典人民的导师,不承认雅典的最高权力机关的权利,这一申辩直接触怒了陪审团,也因此获得了死刑。前面的论证主要是借别人之口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一步一步的引导下使对方陷入矛盾之中,而后面的申辩则转为直接的控诉,对整个雅典现有的社会制度展开控诉。第一次可能还希望自己能够唤醒雅典民众,指望陪审团能够接受他的想法,但后面却发现并不能实现,于是这时的目的便是直接指出雅典现有的问题,坚守自己的原则与观点,希冀用自己的死亡来让雅典民众学会认识自己,关心城邦而非城邦琐事。虽然最终自己的申辩导致了自己的死刑,但是却不能说这申辩是失败的,因为苏格拉底用自己的死亡来警醒雅典社会,用自己的生命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后来的历史也证明雅典人民认识到自己处死苏格拉底的错误。
苏格拉底希望雅典公民能追求一种有德性的美好生活,在我看来,他眼中真正的“公民德性”是认识自己、认识社会最普遍的法则,探求最普遍的最绝对的善。正如他在申辩中说道:“一个有点用处的人行事的时候该当思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做得对不对,是好人还是坏人。” “一个人的职位在哪里,不管这是自己选定的,还是上级指派的,他都应该坚守在哪里,面对着危险,不考虑死亡,也放弃其他顾虑,决不让荣誉受到损害。”
在苏格拉底的故事里,其实他是有逃离死亡的机会的,如果他在法庭上能够示弱,哀求法官,利用自己的亲属博得同情,或者在学生的帮助下逃离监狱,就能够逃脱掉死亡,但他绝不会这么做的,相反他对这些做法充满了蔑视与不满,他为了自己的名誉、陪审团的名誉以及整个城邦的名誉他都不会做那样的选择,他认为他作为雅典公民应该遵守法律的审判,他要遵守维护城邦的秩序。苏格拉底由有罪的判决到最后的死刑是由于他成为了当时雅典民主制度的敌人,他的思想与行为之于当时的雅典社会是危险的。苏格拉底主张大家认识自己,认识自己的不完美,学会承认自己的不智慧,但在雅典人民看来这是难以接受的。苏格拉底所从事的工作正如他自己所说:是放弃自己的私事,多年来他蒙受着家人的耻辱,自己忙于用所有的时间为雅典做事,像一名长兄或父亲一样督促每个雅典人对美德进行思考。这对于雅典人来说是无所适从的,大家早已在自认为完美的制度下享受着“自由”、民主。
《云》和《申辩篇》都展现了苏格拉底与雅典城邦公民之间的矛盾,哲学家是充满智慧与知识的,他希望能指引大家追求美德,追求至善,并且哲学家认为人要承认自己的无知,时常内省,也就是说哲学家认为需要有人警醒普通大众,像牛虻一样时刻叮咬着民主,也就是说哲学家更倾向于贤能政治,而城邦政治是一种直接民主,只要是雅典公民都能享有政治权利,我只要具有公民身份,我就可以拥有权力,这对普通大众的吸引力是极大的。所以说哲学家与城邦政治之间的矛盾在于哲学家的存在对城邦现有的社会秩序产生了冲击,对城邦的治理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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