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上午,沈从文从课堂里溜出来,一个人跑到村子里去看戏,那天木偶戏演的是‘孙悟空过火焰山’。沈从文看得眉飞色舞,捧腹大笑。一直看到太阳落山,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学校。这时,同学们都已经放学回家了。”文章《沈从文知错就改》中记录了沈从文儿时的一次逃课经历。
前有名人逃课,今有大学生逃课,人们对于逃课早已不足为奇。在各大高校中,所谓“找代课不怕逃课”,逃课逐渐催生出了代课。
上课“替身”
李婷(化名)是西南科技大学一名大二学生,去年9月她通过朋友找到了本校的一个代课QQ群号。在入群申请通过后,李婷进入了“新世界”,群中有些成员名片含有“代”字,如“代刷网课”“花式代课”“代课男,取快递”等。她还看到很多人发布找代课、代做作业、代考等的信息,其中代课的消息最多,格式多为“周几第几讲,新(老)区,女”。
因为有事无法去上课,李婷也按照群里的格式,发了一条找代课的消息,不一会儿,便有人“找上门来”。与代课人协商好后,代课人正式成为李婷的“替身”,她将在李婷的某一堂课上扮演李婷的角色。而“替身”在收工后,能得到来自于李婷的慰劳金。李婷找人帮忙上课的这种现象,在高校中时有发生。
在2009年10月,南方新闻网最先发表了一篇有关“高校代课”的报道,文中提到广州大学华软软件学院出现了“校园代课族”,他们专门帮别人上课点到、回答问题等,这是代课、代考等“代”产业的第一次在大众视线中露面。自2015年开始,有关高校代课的新闻逐渐多了起来。
代课交易达成的背后,往往是找代课的人和代课人的双向需求。对于找代课的人来说,代课人作为“替身”而被需要“那次是我朋友来学校找我玩,我总不能一直带着她去上课吧。想陪朋友玩但又怕上课缺勤会被扣分,所以我请了一个代课,请代课替我去上课。这样一来,我就有时间陪朋友了。”李婷回忆着说道。在找代课的人群里,像李婷这类,在上课和另一件事的抉择中,淘汰掉上课的不占少数。“我找代课是因为我有其他事情,在我看来,那件事比上课更有意义,所以那天我选择去做那件事而不是去上课。”刘敏(化名)直言。当然,找代课的人中,也存在很多被惰性打败的学生,比如不上课而在寝室睡觉、打游戏。
“为了赚零花钱啊。”被问及为什么会帮人代课时,张可(化名)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相比找代课的各种原因,代课人代课的原因很简单——赚钱。据了解,我校代课群的代课人基本上都是学生,而不是专业代课人,所以他们多是利用课余时间穿梭于教学楼的人群之间,秘密地进行“替身”工作。
商机的背后,是没有商机
由于上学期课少,张可便开始营业自己的代课业务,这学期开学以来,课时的增加让他不得不暂停代课工作。关于代课的价位,我校有固定的行情,据张可所说,人数比较多的、老师管理宽松的理论课(俗称“大课”),一般收费是15元一讲课(两小节课),早上第一讲课一般是20元,实验操作20元一讲课,含代写实验报告、含后期结果处理的情况另算价钱。其中,体育课、思想课是代课人最经常代课的两类课程。“找人带体育课是怕累呗,思想课比较无聊所以没有人想去啊。”张可根据亲身经历和代课经验,坦言其背后的原因。
此外,张可还承包代写业务,手写1500字等于25块,以此类推。“虽然这些价格是行情,但是具体价位还是看委托方和被委托方的议价。”张可提到。据他透露,上学期他的“佣金”最高时每周可达到80元。
并不是所有关于“代”的业务他都愿意接,比如不帮别人代考,“因为风险大”。线下的代考危险性很高,导致代课人都不愿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但是线上考试的情况与之截然不同,由于监管力度小,代课不容易被发现,所以不少代课人都承接代刷网课、代线上考试的业务。
从2014年开始,西南科技大学陆续出现了代产业群。近一两年,群数量发展登顶,将近二十个。其中,有四个群名片格式均为“西科大代课+取快递群”的代产业群引人关注,而仅在这四个疑似联盟群的代产业群中,累计学生人数就有3500人。正是这些拥有庞大人员基数的QQ群,为大学生之间的代产业交易提供了便利的平台。
记者调查发现,看似联盟的群之间不存在任何方面的联系,“我们这几个把群名弄成一个格式,用同一个头像,只是为了让群看起来更规范一些,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人。”其中一个代产业群的群主安林(化名)解释道,“我创建这个群,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积累资源,另一方面可以为找代课的人和代课人建立起沟通的桥梁。”
我校的代产业群不以盈利为目的,“群成员都可以发布关于代课等代产业的信息,且不用给任何费用,我们也不会从代课交易额中提取抽成。同时,群主和管理员没有管理费、工资或者其他收入来源。所以可以说我们是单纯为同学们服务而存在。”群主安林说。
除了人数已满的群,其他人数未满的代课群基本上每天有十个左右的人申请加群。在这些申请加群的人中,有着急找代课的学生,也有想成为代课人的学生,他们之间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因为代课的门槛低,只要愿意,每个人都可以是代课人。
迷雾之外,不止于“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代课等代产业是高校的一种懒人经济。在这条懒人经济链里,主要有两种性质的产业,一种是代领快递,这便利了学生;另一种是代课、代考类性质模糊的代产业。根据《西南科技大学学生管理规定》第三章第二节第十二条规定,学生应当参加学校教育教学计划规定的课程和各种教育教学环节的考核,考核成绩记入成绩册,并归入学籍档案。代课、代考等代产业与我校学生管理规定相悖,其作为一条灰色产业,备受争议。
“其实很多高校里都存在代课等代产业,这是不可避免的。虽然表面上它可能偏向于不好的一面,但是它的存在也有合理性,在我看来,代课群只是一个“工具”,要看同学们怎么使用它。”代产业群主安林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其实,我们更应该看到是怎样的环境造就了代课。比如很多人之所以选择请代课而不是请课假,是因为请假流程过于繁杂。有的学生请假是因为需要重修课程挣学分,但是有两门课撞在一个时间段内,同学们分身乏术,只能找代课,这背后的重课问题也应当被人们关注。”
从老师的层面来讲,他们不赞同代课、代考这类行为,我校法学院的邱琳老师表示:“那种不愿意上课便找人代课的行为,让人难以接受。而那种确实来不了,但是又想听课、做笔记的情况,可以理解。但是我认为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比如请同班同学帮做笔记、录音。毕竟学校是用来学习的地方,学生的本分就是学习,代课的行为是不好的,同时它还会影响学校的学习风气。此外,把代课发展成一个商业性的产业,是需要大家坚决制止的。”“代课现象是很恶劣的现象,让人极度反感。”马克思学院陈福全老师表达了观点。
就目前形势来看,代课等代产业不可能在近期内消失,它将开什么花结怎样的果,答案还是未知的。但是在它肆意生长之前,需要人们来修剪,正如陈福全和邱琳老师所说:“代课的现状,不是学生、学校哪一方能单方面解决的,需要多管齐下。提升学生的素质;提高老师上课的教学质量、增强学生对课堂的兴趣,加大期末考试的难度,从出口、终点紧抓严查;学校也应当加强管理,比如要求班主任、辅导员不定时抽查课堂,同时还应该加大对逃课、代课同学的惩罚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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