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探寻社会时间视角下青年群体的劳动异化问题,我们于2023年1月9日对正在经历gap year的钟小姐进行了采访。采访对象钟小姐本科就读于汕头大学,学习公共艺术专业,2022年6月毕业后开始准备语言考试和报名材料,目前正在申请硕士。
在盛行于青年群体的“内卷”与“躺平”的群体性反应之外,还有一部分青年选择逆社会时钟而行。逆社会时钟是与既有社会时钟所规定的生命历程背道而驰的观念与实践。尽管社会时钟作为一种社会节奏牢牢控制着个体的生命节奏,但部分群体的逆社会时钟行为说明即便再绵密的社会控制也会有缺口。个体如何在制度化的生命历程中撑开自我的弹性空间,从时间自主性的视角看,可以从对于自我时间节奏的掌控、自我时区的创设以及对自我生命时间的认知等方面入手。经过近半小时的访谈,我们了解到钟小姐选择gap year的主要原因是毕业时还没有完成语言考核。她认为自己在gap year期间能更好地安排自己的时间,同时避免一些无用社交。当提到时间管理时,钟小姐表示gap year期间自己更像一位自由工作者。也许每天可以选择懈怠,但她能感受到有一种内驱动力驱使她有计划地完成每日目标。她在gap year期间坚持每天早上八点起床,在晚上八点结束了一天的任务之后才会开始娱乐。
对钟小姐来讲gap year的经历是求学过程的暂停而不是生活的暂停,她在这段时间里仍在努力学习,积极备考。她认为她的gap year更多地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由于性格原因,钟小姐并不愿意去把时间花在旅游或追求爱好上,积极备考更让她安心。对于亲戚朋友的态度,钟小姐回答道:亲戚朋友们只是知道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其中的原因和影响他们并不清楚。
自我时间节奏并非是绝对个体化的,而是被嵌入在社会时间节奏的缝隙之中。正是在相对自主的结构缝隙之中,逆社会时钟者能够调适自我时间与社会时间节奏的摩擦。当以家庭为代表的外部压力施以“我是为你好”的爱之暴力时,逆社会时钟者将其转化为“你不希望我过得幸福吗”的朴素幸福生活哲学。通常个体势单力薄,也需借助一部分参照群体的时间节奏为自己背书,从而将自己的时间节奏调整至较为“安全”的时区。当然,需要指出的是,生命历程的制度化历史由来已久,其深厚的社会文化土壤很难一次性破除,生命脚本的革新与反向灌输非经多次试炼,很难在社会时钟嘀嗒前进的缝隙中开辟出一片自主的空间。能够成功逆社会时钟而行的青年群体,其时间自主性的程度与范围至少在家庭或代际层面是显著的。
当提到印象深刻的变化时,钟小姐说自己获得了自驱力,在每个阶段的目标达成后,她会再给自己找一个新的目标并努力实现,不断地给自己找目标,以此激励自己不要浪费时间。钟小姐说自己之前的英语成绩并不理想,但在gap year期间她以比较满意的成绩通过了雅思,她觉得自己获得了去完成自己不擅长事情的勇气,这是她在gap year期间最大的收获。
部分青年群众逆社会时钟而行,而非随顺社会时钟的刻度亦步亦趋,从时间自主性的角度看,是其在时间层面上的自我主体性建构。需要指出的是,因无所作为而被迫甩出社会时间轨道的伪逆社会时钟现象不属于本文讨论的范畴,虽然有时在现象表征上可能会有重叠交叉,但其中的自主性内核是辨别二者差异的关键。当然,逆社会时钟行为也不意味着绝对的自我完全超然于社会时间,在自我认同方面仍然依托于社会角色,只不过在社会时间序列上进行了重返、中断或是延时等时间性操作。
钟小姐提出自己身边经历gap year的同学更多的都是在考研或考公,大家做的努力都是为了自己未来的生涯发展和规划,她认为这样的gap year不像是对社会时钟的反抗,反而更像是对社会时钟的顺从。
在本次采访中,钟小姐的分享为我们提供了详实的案例经验。未来我们会采访更多有类似经历的朋友,在案例中总结普遍规律,以深入研究本项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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