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22年七月十六日。日子在路上颠簸过后的傍晚,仍然留着兴奋的尾。作为外客又作为故人似的,我们来了。
小时候学过一个词,叫做云窗霞户。形容华美的居处。我们从城市出走,进入这座小镇的时候,志得意满,兴致昂扬。我们自诩见过更大的世界,来时带上了自以为的“世面”,可这里彩云温柔,余晖洒落,青山妩媚。天气好的时候,落日对面是两道彩虹似的桥。于是我在语文课之外,体会了真正的云窗霞户。
我一直以为,所谓见世面,不仅仅是见过天有多高,还要看看地有多厚。这座深山不可谓不深,不厚。男人上矿,女人持家。八个字几乎概况了大部分的家庭。在此之前,我从未曾见过这样的女人,他们一辈子没有出过大山,最远的“迁徙”,不过是从山上搬到了山下。小小的山村,没有红绿灯,没有写字楼,甚至没有工作单位。山路十八弯,去到大山之外的坎坷路途,几乎只有书本能够填平。我以为自己是很‘’有趣新鲜‘’的老师,却最后只能老套地一遍遍告诉他们,读书很重要,一定要好好念书。
这里落后的像一台时光机,把我们都带回了小时候。简单纯粹。这里先进的像一台过滤器,留下的只有美好的回忆。我永远记得孩子们的笑脸,和他们不舍的泪。
总有人质疑,短期支教的意义。
意义这个词,独属于人类文明。只有人类会给每一件事都加上意义,且意义需有期限。意义仿佛与永恒对照;一切短期的都会被质疑意义。我有时不明白,为什么每一瞬间本身不能算做意义,比如这朵云此刻朦胧山川,濛濛中透出的青绿是否能算作云的意义。比如太阳下山带走白昼,是否就是此刻落日的意义。再比如他的羞涩,是否称作腼腆意义;她水一样的笑容,算不算这一秒的意义。我想,我们并不活在永恒中,我们活在每一秒里。这是支教的意义,也是生活的意义。
支教结束,我没忍住还是留下了联系方式。孩子们在电话里哭着说想我们,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想,一定会再见的。希望再见的时候,你们都是有“山不过来我便过去”的决心,而曾经困住你们的大山,也能成为“我见青山多妩媚”的山峦。(通讯员:封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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