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用钥匙打开门上有些生锈的锁,阳光久违地从门外照进来,洒在展厅里金色的藏羚羊雕像上。大家扫去尘土,将展柜擦得干净透亮——由于疫情防控和人员缺少,索南达杰保护站的展厅一直处于关闭的状态,展厅内的可可西里故事也一直停在2021年的夏天,直到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爱在可可西里”实践团队的再一次到来,展厅才重新开放,原本登记用的小册子又被写满了来访者的姓名。
这是第六个夏天,他们从南京出发,乘坐30个小时的绿皮火车,8个小时的硬卧,5个小时颠簸的大巴,最终跨越3000公里,抵达藏羚羊的故乡——可可西里。
4500米的高原一开始让许多队员产生了严重的高原反应,上站第一天有的队员因打扫展厅的劳累后缺氧呕吐,有的队员因高反而头痛不止,但仍在为第二天的展厅志愿服务背着讲解词……纵使条件艰苦,但大家都渐渐克服了下来。
“疫情之下,我们从计划招新开始就一直忧心忡忡,担心做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到现在实践结束,虽然遗憾,但好在是最终走下来了。”当谈及在后疫情时代的当下,队长罗先桦如是说,“从计划招新的担心,到疫情多发难以全员会和,再到购票前一天确认能前往实践,最终我们仍然和六年前一样,跨越3000公里,去到可可西里,去奉献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
团队前往的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海拔4500米,位于可可西里东侧的昆仑山脚,巡护、救助、科研、宣传——面积不大的保护站承担着许多工作,同不冻泉、五道梁、沱沱河、卓乃湖保护站共同守护着4.5万平方公里的可可西里。
接待数百位游客,7天义卖筹得20000元
“您好,欢迎来到索南达杰保护站!我们将为您介绍可可西里的故事。”每天八小时的展厅讲解和文创义卖是队员们的日常工作。每到下午,就有络绎不绝的游客怀着期待的目光走进展厅。
“连着讲了四个小时后,刚歇了没多久,又遇见有人进来,一开口发现声音哑了,就更用力地讲解,讲着讲着嗓音才正常。”一位队员说道。
而这六年来,除了在保护站上的工作,幕后时光,团队不断优化讲解资料,开发语音讲解小程序,结合AR互动技术,坚持文创设计更新。六年前,这里是一个沉默的展厅,但现在,每个展柜旁都贴上了一张小小的二维码,二维码中间是一个可爱的小藏羚羊图片——,在团队不在的日子里,扫码即可收听队员们录制的语音讲解。
队员们向参观者讲述这片土地的反盗猎事迹,丰富的自然资源,爱心企业和志愿者保护可可西里的故事。在听到索南达杰烈士牺牲的故事时,一位游客热泪盈眶,她说:“我是公安人员,非常能体会到巡山人员的艰苦,他们承担的是我们的十倍百倍,真的非常伟大”。
“您好,这是我们自己设计的文创,所有义卖收益都会捐赠给保护站。”今年团队设计的手绘香薰片吸引了游客的目光,藏羚羊、野牦牛、藏野驴、雪豹分别对应可可西里的春夏秋冬,除了有不同的植物香味,巧妙设计成拼图形式的香薰片集齐后还能组合成一幅可可西里四季图。文创类型多样,包括帆布包、T恤、丝巾、香薰片、书签、明信片等等。七天后,团队和往年一样将义卖所得全部捐赠给索南达杰保护站,两万元的资金可以为保护站建设和发展助上一份力。
短短两小时,捡拾垃圾装满了12个半人高的环保袋
在展厅一百米外的公路旁,常常有游客乱扔垃圾。团队协助保护站工作人员,共同进行垃圾捡拾的日常工作。大家在海拔四千四百米的高原,强烈紫外线照射下,一次次地弯腰、起身……有的塑料袋卡在石头缝中,需要用力地拽出;有的塑料瓶掉在坑里,需要探身去捡;有的纸屑零零碎碎,需要很久才能捡完……原本轻盈的绿色环保袋渐渐变得沉重,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瓶瓶罐罐碰撞的声响。
短短五百米的距离,捡拾的垃圾就装满了十二个半人高的环保袋。看到团队的举动,热心游客也主动将环保袋塞满了后备箱,带走沿公路捡拾的垃圾。
参与捡垃圾的队员毛挥毫感叹道:“在这一过程中,有两个东西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双眼,一个是氧气瓶,另一个是泡面桶。在今后的志愿宣讲中,我认为得将我们对可可西里的讲解和生态环境保护意识的宣传更加紧密得结合起来。”
经常会有游客询问“为什么这里没有垃圾桶?”因为可可西里的生态环境脆弱,极易遭到破坏,保护站也没有处理垃圾的能力。队员们还绘制了提醒游客禁扔垃圾的警示牌,放置在保护站前。把垃圾带走而不是留在可可西里,就是每一个普通人对可可西里最大的保护。
访谈中收获感人故事:为青藏高原奉献青春
巡山队员才索加曾说“不管有多么艰苦,多么累,我们都不会离开可可西里。因为可可西里的一草一木里都留下了我们的故事,我们热爱可可西里的一切。”
副站长龙周才加16岁便来到可可西里,坚守岗位16年。他说:“我们把青春留在可可西里,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画面,正是我和队友们为之奋斗和期盼的。”
而守护可可西里的力量从来不止于保护站。
越来越多的力量正汇聚到保护可可西里的事业中。团队今年在可可西里的周边地区采访不同职业却都心系青藏高原的人。68岁的老藏医赵拉杰,他行医三十五载,积极投身社区服务与志愿活动;59岁的退休石油工人贾顺,三十六年零三个月的职业生涯未曾停下不断学习新知识和实践新技术的步伐;63岁的退役军人程相明,从79年学会驾驶后在部队担任从格尔木到拉萨的输油管线驾驶员负责部队运输任务;26岁的甘肃人孙浩,在旧川藏线318国道改建前最后一年骑行时,发现每个垭口都成了巨型垃圾场,“人们将318国道当做景观大道,却用垃圾填满它”,他不愿看见净土被污染又深感个人力量的有限,成为了民间环保组织“绿色江河”格尔木驿的管理人员。
他们用行动证明,环保不是一时之事或一人之事,需要通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从了解到保护,让所有的保护区远离破坏甚至毁灭。
从14人到高校联盟,为爱传承永远在路上
2017年,团队创始人高犇因电影《可可西里》而萌生想保护这片净土的使命感,便在暑假组建第一届“爱在可可西里”团队奔赴青海。2018年,实践团队正式与青海省可可西里保护区管理局达成共识,签订了可可西里保护区第一个大学生志愿服务基地协议。如今,六年前小小的团队已成为高校联盟,每年招新都能收到上百封来自各大高校同学的加入申请。
如果有想守护的事物,请不要认为自己渺小、没有力量。就像世界上有很多同样热爱可可西里的人,我们聚在一起,就是力量,就可以做出自己的贡献。
团队曾为保护站捐赠改良设计的微型油泵,让工作人员不再用嘴吸油;捐赠无人机,增加了巡山工作的便捷性;捐赠汽车脱困器,减轻夏季巡山困难;如今,团队意识到可可西里需要更多的宣传工作,让更多人了解和保护可可西里。于是团队每年会在南航校内举办摄影展,参观者络绎不绝。
团队积极运营的公众号“爱在可可西里高校联盟”每年都发布相关推送和视频,积累了近3000关注量,吸引了来自各大高校的学生加入保护可可西里的队伍中,包括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南京医科大学、河海大学、南京艺术学院等。2017年至今,平台累计发送138篇微信推文、1部公益广告、4部创意短片、5部纪录片以及15部人物志短片,并借助国家级、省级等媒体,向全社会传递巡山精神。
2021年,团队成员受邀参加青海省电视台《我们的影像志——青海故事会》、CCTV10《科学动物园》栏目,进一步扩大了团队的社会影响力,并于10月参与了新华社献礼国庆短片采访,视频累计200w+播放量。
团队离开索站前的最后一天,一支儿童公益队伍来到这里,在了解团队的志愿工作之后,孩子们主动帮忙带走索站的垃圾。也许十年之后,这些孩子也会作为志愿者驻守在可可西里。团队希望通过不懈的宣传与行动,有更多人关注和加入,让可可西里的爱一代一代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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