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东,岳父魏垣武,1924年出生,湖北武汉人,1941年入伍参加革命,1942入党,原海军福建基地副司令员,曾参加中原突围战斗、渡江战役、东矶列岛战役,亲自指挥崇武战役,荣立二等功两次、三等功两次、四等功一次。
“当时舰队上面当场牺牲了两个人,第一个是海军护卫31大队的副大队长,李金华。在他牺牲的之前,他还说了一句话:一定要完成周总理指示。这种情况下,他想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还想要战斗,想一定要赢。还有一位牺牲的是我们大队五中队的政委苏同锦,他牺牲前说:一定要为了我们的渔民狠打。此外,我岳父以下有7个人受重伤,比如说参谋长刘树涛,他身上多处受伤,手指打断,因为他在艇长受伤后接替艇长操作,一直坚持到战斗结束,后来被中央军委立了一等功。还有一个是信号兵王素生,他的主要职责是通信传播通信,以前的信息传递白天靠什么灯光,晚上靠超声波、电报。他受到弹片爆炸的影响,腿上有7处受伤,一个裤腿都是血淋淋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坚持工作,准确及时将我岳父发出的最后几个指令全部发出,如果没有他的话,之后可能又要战斗了。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
这里说说我岳父,他也受了重伤:弹片打入了他的眼睛,穿过胸部打碎了他的锁骨,碎掉的骨头又刺破了他的血管,里面的血喷涌出来,然后他就昏过去了。之后因为战斗的炮声震醒了他,又醒来了,立马又开始指挥战斗。他马上下达命令,要求鱼雷快艇出发,上去发射鱼雷,因为鱼雷快艇当时是在舰群外面等待。这时提出命令,他知道你前面打趴下了,一般已经没有还击能力的情况下,通过超声波呼叫,然后再发现两个情况。当时鱼雷快艇的指挥员是一个副参谋长,叫张逸民,他也是个英雄,受到过毛主席接见。他是我父亲的部下,在接到命令以后,先派两条鱼雷快艇进去,首先要占有利的位置才能发射鱼雷快艇。就像打枪一样,没有瞄准是不会发射的。比如说你在他前面,这时发射也没用,因为它过来以后你可以躲避。你要站在它中部,这样哪怕是过去也躲不掉。两条鱼雷快艇进出十四次,三进三出,不敢发鱼雷,因为一发就没有了,一条舰上面就两个鱼雷,发出去就完了。六条舰是十二个鱼雷,不可能都发射,这样打第二个舰艇就没法打了。最后是我们一条艇上去发射鱼雷时打中了其中一条舰的尾巴(一般发动机就在尾巴),使其失去了动力,但是它还是在逃。正好我们两艘护卫舰调出去,越打越近,100米,50米直到船下。船里面有弹药库、机舱、油库等。到14号的凌晨一点零六分,这条舰下沉到海里去了。
接下来分析我们的指挥艇受损的原因,关键是我们后面的这两条舰艇没有很好的起到牵制作用。我岳父也讲到了,他作为指挥员,应该要及时发现这个问题,但是那时候三级炮打出去以后(不同于大炮一发的,而是连发的)烟很大,晚上看不到。那么敌方是知道我们共产党的指挥员都在第一条艇上,所以集中力量攻打。如果这两条艇能够有效牵制的话,那么或许这个炮弹也不会打到指挥艇,或许我们打掉一条艇后也不会让它跑掉,从而取得更大的胜利,就是在完成周恩来总理“先打一条”的指示的基础上,再打掉一条。
我岳父受伤以后,一开始就指挥鱼雷快艇出击,这是关键的命令。张逸民在他的回忆录中、在记者采访当中指出,魏副司令发出的命令是这场战斗的关键,在负重伤的情况下发出的这个命令,取得了后面的进展。如果没有这个命令,他也不会上去,他不知道前面海上情况到底怎么样。没有命令是不能出现的,这是违反战场规则的。这之后我岳父第二次昏过去,中间还强撑着站起来,最后实在是因为流血过多他坚持不住了。在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之后,他选择先是转移指挥部,他后面专门有个5764的代理指挥,如果他有问题的是代理指挥来接替他。
这次战斗,在周总理地亲自指挥下,我岳父地指挥下,全军战士地协调作战下取得了胜利,这是我国海军史上的一场战役,小艇打大舰。从此,我们沿海的制空权就掌握在人民海军手中,以后蒋介石就没来骚扰过我们,最大的意义在这个地方。
我岳父受伤以后,两次起来指挥,最后转移指挥所后他就昏过去了。因为大血管破裂,岳父生命垂危。他们艇的军医,就凭着自己的经验、艺术,在包扎的时候,用子弹壳压住出血点,再用纱布包起来,减少出血速度。周恩来总理听到魏垣武副司令受重伤的这个消息,亲自下命令,一定要救活魏垣武,委派最好的医生及时赶到码头,等待在那进行抢救。到码头的时候,岳父脉搏已经没有跳动了。本来要送到福州军区的医院,现在就在平潭岛上的人民医院抢救。抢救需要输血,当地的老百姓,500多人主动排队输血。他艇上的一个兵一个人就为他输血500cc。在医生地抢救下,护士地护理下,岳父奇迹般地活过来了。周总理在北京时刻关注,每个小时都要向他汇报情况,最后到了晚上,得知岳父脱离生命危险,然后签发了海军胜利新闻报道以后才离开办公室。我岳父后来写了一篇“周恩来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文章刊登在报纸上。”
张先生谈起岳父魏老的这次海军战斗,满是自豪——“对于海军学院是很好的教材,而且他的事迹,对我们下一辈传承红色基因是一个很好地典范。我们能够看到我们的父辈,我们的先烈,为我们的国家,为解放全中国,保卫胜利果实,保卫祖国,为更好地建设作出的贡献。我今天讲我岳父的这些战斗事迹,目的就是要传承,像我们习总书记说的,要传承好红色基因、利用好红色资源,要把红色江山世世代代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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