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卫盟,现任敦煌研究院副所长。2003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后研究院选派到东京艺朮大学学习,硕士毕业。接受“溯源·飞天”实践团队采访时,韩老师正坐在修复室的案前,后面零散堆着一些画板画架,案上和一旁的书架上都放满了厚薄新陈皆不一的书籍文献。在采访中,韩老师没有过多地和我们讲述文物修复的专业知识,而是用他睿智的思想,引领着我们走进更深处的敦煌殿堂。
欣赏斑驳,那是呼吸着的美
在谈到年复一年逐渐黯淡的壁画时,韩老师笑着讲了一个例子,广州美院的陈文光教授善作岩彩画,而其岩彩画的精髓之处,便在于用矿物石色层层叠叠相加,最后呈现出一种肌理和斑驳绰约之感。
他谈到,斑驳也是一种美,甚至斑驳也可能在孕育着美。敦煌壁画并非只有在当初落墨成画时才能说最美的,或者说,它或许并没有所谓“最”美的时刻。
在趟过这重重时光的千百年里,那些壁画从最初的光亮夺目到如今的黯去锋芒,或许恰如生命的一呼一吸,就像妇人眼角生长的纹,像碧叶边缘泛出的黄,这是万物伦常的必然,也是它存在着的证明。每个时期的敦煌壁画都是在变化着的,而这种岁月赋予的变化,就是它的生命,也是所有人文遗迹以残碎而孕育新的艺术、诞生新的美感的悲怆之路。
正如韩老师的意思,后人其实无需对着斑驳的壁画而遗憾扼腕,秉持敬畏与热爱之心,大抵就是最好的态度了。
于包容中达成淡然
“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也;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也。”在漫长的岁月里,敦煌莫高窟立于大漠,虽风沙漫漫,但商旅不断,在这贸易的中枢,各方文化在此碰撞融合,铸就了敦煌兼容并包的文化内涵,在这,千佛而立;在这,万物博大。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在这里的一代又一代的“莫高人”也拥有了更加深远的眼光和更加广博的心胸。我们原以为韩卫盟老师作为文物保护者,会对壁画的消逝尤其感到痛惜,但他却是这样回答的:”随着时间的沉淀,壁画的消逝是一个很自然的现象。几百年几千年过去后,事物都会在慢慢地变化,在时间长河中,消逝是人无法去阻止的,也不必执着。人们所能做的应该是尽量延缓这种消失,尽可能地去传承这些东西。“
在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背后,大概正如他自己所言,是因为敦煌这个地方太包容了,要么把你吸进去,要么就是你打开来。
而当我们问道如何保护这些壁画时,韩卫盟老师只是笑言道:“就是要做好最基础的事情,要做什么就把什么做好,要干什么就把什么干好。比如说要把研究研究好,要把文献梳理好,这就是对壁画最好的陪伴和守护了。”
对消逝的释怀,推动了更坚定的脚步
在敦煌千年冗长的风沙中,在莫高窟穿越百代的壁画下,一代代“莫高人”拥有了更豁然的心态,也有着更坚实的步履。他们尊重自然,理解自然,深知自然之雄威,时间之无穷,而在这更可贵的便是知天命而尽人事,将要学的学好,要做的做好,以最细微的事情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留下最深刻的印记,最璀璨的故事。
“溯源飞天”也正是如此,我们仅仅只是一群热爱着敦煌的少年人,我们或许无法和时间与自然的车轮相抗衡,而我们却依旧愿意做那时间长河中的蚍蜉,将前辈们的瑰宝用我们的努力将它们继续传承下去,让后来的人都能了解并理解到敦煌的文化与故事。
采访在一阵掌声中结束,队员们对于韩卫盟老师这场颇具哲思的采访而意犹未尽,感慨良多。恰如韩老师的思想态度,对于逐渐斑驳的壁画,专业的修复人员已在尽力延缓这种变化。作为后代的我们,即便不能对壁画本身做出多少有力的贡献,但我们可以记录下它在这个时代独有的色彩,用青年人的视角传承、创新,这也正是“溯源·飞天”团队如今的努力方向:我们集全团队之力,制作“会动的壁画”手绘视频与漫画;创作纪实性敦煌之旅团队纪录片;设计敦煌文创,让青年艺术落地生长……
启迪思想,方能致知行远。韩老师用他几十年来感悟到的敦煌思想启发了我们,而我们也将在这条路上更加智慧、坚定地走下去,将敦煌文化让更多的人熟悉并热爱。所谓,前人曾照我,我照后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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