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我正颠簸在回家的绿皮火车上,耳边只有在电影里听到过的火车隆隆声,催催催,一寸一寸远离临沭县青云镇,远离前齐庄村的孩子们。有人说,绿皮适合看风景,顺便拾掇一下漫天的思绪。
初识青云
八月四日也是一辆绿皮火车把我送到了这里,从济南到临沂感觉上不太长的路花了整整四个多小时,再坐大巴到青云镇,到达已是深夜,简单的安顿过后呼呼睡去。第二天一早醒来极简地洗簌之后就坐上了去前齐庄的公交。我们到达教室的时候,孩子们已经乖巧地排排坐在桌前等我们。每个人都端端正正地坐着,显得有些拘谨。初次当老师,面对这样的景象,我有些手足无措。为了缓解尴尬,我尝试着鼓励孩子们上台来自我介绍。上台的孩子们有的分享了自己的爱好,有的讲了讲家里刚刚出生的小猫,有的说了说自己的梦想。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我长舒一口气,从陌生到熟悉,彼此都要打开自己的心扉。
不得不说,第一次站上讲台,面对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我是非常紧张的,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方鸿渐的窘迫。站在讲台上,汗水涔涔,语速不断加快,自以为准备充分的内容根本不够我讲几分钟,最后竟然留下了一大段空白等着下课时间到来。面对眼前的孩子们,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知,本以为灌下了一肚子墨水,实际上能倒出来的并没有多少。不过好在孩子们都很理解我,没有吵闹也没有哄笑,而是自己拿出了作业,替我填上了这一段空白。我所想传达的知识不知道孩子们记住了多少,但是孩子们给我的内心触动,是相当深刻的。
熟识青云
支教时间过半,我渐渐掌握了上课的技巧,第一次那样留下一大段空白的尴尬已经不再出现。同时,我们和孩子的情谊逐渐变得深厚。我记住了不少天真可爱的孩子,成绩很好,上课专心的是朱二毛;调皮捣蛋,活泼开朗的朱毛毛;古灵精怪,长相可爱的是幺幺。现在他们已经不像第一天见面的时候那样,胆怯地看着我们,而是一下课就围在我们周围,问东问西。从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到山东大学是什么学校,再到老师有没有对象,我们的生活被这帮孩子扒了个遍。
虽然这几天总是会遇到大雨,但是孩子们的热情丝毫没有被大雨浇灭。来上课的孩子越来越多,小小的教室渐渐坐不下这么多的孩子,只能再添上几张椅子。每次上课,孩子们都踊跃发言,各种奇思妙想展现了他们的聪明。让我印象颇深的是有一次我上作文课,我问孩子们:“圆圆的月亮像什么?”各种不同的回答让我忍俊不禁。“像银色的盘子。”“像老师又大又圆的脸。”欢声笑语在这间小教室里回荡,要换成平时有人这么比喻,我早就该生气了,但是看着这一张张纯洁天真的笑脸,我不禁笑出了声。
再见青云
离别总是会到来。在最后一节手工课上,黔驴技穷的我拿出了毕生所学带着孩子们折千纸鹤。下课时,孩子们交上来了花花绿绿的折纸。闫竞文小朋友是最后一个上来交折纸的,她郑重其事地把一颗粉红色的爱心交给了我,朝我笑了笑,然后像一头小鹿似的扭头向教室外跑去。这颗爱心静静躺在我的手掌上,若隐若现仿佛有字,我漫不经心地打开它,里面歪歪斜斜写着:“老师,一路顺风。”
泪水决堤只需要一瞬间。我记得,她曾问过我从哪里来,我说我从一千千米以外的浙江嘉兴过来,坐了十几小时火车,翻山越岭来遇见你们。
匆匆匆,催催催,我坐在回家的绿皮火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回忆着短短的支教时光。耳畔的鼾声此起彼伏,再见,青云,再见,孩子们。
愿你们都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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