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19号,是我来到石柱县(留守儿童)精英学校支教的第三天。
下午五点半左右,队长排着队打完了饭走过走廊,侧身让过了两个小男孩和三个小女孩――他们低着头排着队一一进入了办公室。她刚刚放好饭盒坐下,抬头看到了我在擦眼泪,办公桌上放着的是叠成很多形状的纸片,小兔子,小爱心,还有小风车……
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向队长解释。队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的搭档王翊,王翊抬头指了指办公室门口,接着小声说,“刚刚进来的我们班的几个小孩子给她送了东西。”
那些孩子送给我的,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个用他们稚嫩的小手叠出来的小东西可不能仅用外表来衡量,在这些粗糙的外表之下,我甚至能看到他们把自己的心也放了进去,让我原本波澜不惊的心,也变得五颜六色。
他们送给我的,是道歉信,一片片折纸上,写满了对不起。
小朋友写的道歉信志愿者/摄
那一天,他们为什么向我道歉,回忆起来,还觉得有些阴差阳错。
那天下午的第一、二节课,是我在六年(2)班给孩子们上音乐课,学的歌曲是我精心挑选的《黄河大合唱》。
14:30是开始上课的时间,上课铃声响过之后,他们都很认真,一句一句,用稚嫩的嗓音演绎铿锵。在音乐声中,我能感觉得到,大家对这首歌也越来越喜欢,唱的也越来越好听。15:20,第二节课开始。或许是因为音乐让孩子们情绪过于高涨,也或许是孩子们对一遍一遍高唱的歌声有些疲倦,他们开始跑神,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甚至有些小朋友看起了课外书。我拍了拍手,向大家强调了纪律问题,但似乎毫无效果,我当时,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不过,还不至于被气哭。由于中午没有午休,我在课上打了哈欠,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了,用手擦一擦,眼圈便红红的。那些孩子写给我一封封道歉信,想必是怕我生气吧。
收到道歉信后与小朋友的合照王翊/摄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下午几个孩子见到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高声喊王老师,他们一个个,很安静地走进我的办公室。我没想到,孩子们羞涩地伸出手,拿给我的是许多折好的小爱心,小兔子。那时候的我,一定是喜悦的。只是后来发现里面写了一句句抱歉的话,我就泪目了。歪歪扭扭的字,一个个对不起,还有一句句祝福。我也分不清楚,流下的眼泪,到底是惊喜还是感动,也许,是两者都有吧。
“大家知道吗,王学梅老师真的好喜欢你们。”这句话,是班主任在第三节班会课上说给孩子们的。如果当时的我在场,一定会泪如雨下。
我常常会说,我们班的小孩子真的很乖,我的课要上的更好一点,我也希望这些孩子可以更好一点。仿佛,更好一点,变成了我那时候的追求……我发自内心地,为我们班的孩子骄傲,他们懂礼貌,他们认真,他们积极,偶尔的调皮,在我心里,根本不值一提。
今天回想起那个嘈杂的下午,我也会问自己,以前的老师是不是也总是因为纪律问题而感到委屈,但却从不会对我们说重话?是不是因为每一个老师都理解我们,他们生我们的气,却从不会要求我们说抱歉?回想当年,我们也曾淘气,也曾不听话,也曾惹过老师生气…时光荏苒,多年过去了,当年被呵护的我们身份开始转变,当年我们欠下的道歉信,今天从下一代手中接过时,在眼眶湿润中开始思考,开始学会呵护别人,开始像他们当年一次次原谅我们的年少一样去尝试包容,也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他们的苦心。
原来这些道理,是自己当了老师,才能感同身受。
文字:陈琼玲
图片:王翊 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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