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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师大医师生走访遗体(器官)捐献者及家属以及临终关怀:聆听传奇人生,照亮四方温情

来源:大学生网报 杭州师范大学 作者:俞舒淇 厉梦娜

(通讯员 俞舒淇 厉梦娜)有这样一群人,即使时值暑假,他们也驻留学校,晨光熹微,他们已踏上行程,烈日当头,他们却不曾退缩。他们是参加杭州师范大学医学院学生医疗咨询服务队暑期社会实践活动“心心点灯--生命关怀计划”的同学,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点灯人。

近年,虽然我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器官捐献大国,但器官、遗体供需比例仍然严重失衡。“心心点灯——生命关怀计划”启动于2009年,是在杭高校第一个有关遗体(器官)捐献推动类项目,在一代代老师与队员的共同努力下,已走过九年的风雨历程。该计划已由最初的暑期社会实践小分队发展成为系列活动,包括遗体器官捐献者及其家属关怀、遗体器官捐献公众宣教等。

7月2日起,26位点灯人开启了为期三周的社会实践。他们奔赴衢州,杭州市各区,杭州市第二人民医院等地,走进医院,走近遗体(器官)捐献者,走近捐献者家属,与他们进行面与面的交谈,心与心的沟通,并在走访中加大遗体(器官)捐献的宣传力度。一路风雨,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笃笃信念,聆听他们的传奇人生;做点灯人,照亮四方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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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生活

87岁的曹爷爷是浙江大学哲学系的退休教师,博学多才。他喜爱哲学、经济、政治,平常还爱看世界杯。一见到点灯人,曹爷爷瞬间恢复教师一职,开始讲解知行合一的思想内涵,并教育理论学习的必要性,但最终还是要把理论放回到实践中去。他还秀出他的三头肌,并借此告诫点灯人平时要多做运动,不要偷懒,无论是什么职业,千万不要出门就是用车,只有多运动才能保持身体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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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杯踢得火热,曹爷爷拿出他记着每场球队以及他们的对战情况的纸,兴奋的和点灯人说道,上次的几场比赛他全猜对了,对于德国队的出局他也早有预料。曹爷爷坦言,他中午常看《非诚勿扰》,同一病房的人问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看这些干啥”,他认为男女嘉宾问答很有意思,可以感悟出不少东西。曹爷爷也是个“时尚人”,他能熟练地使用微信,但是他表示现在网络有太多虚假的东西。人要有信仰,并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生如逆旅 一苇以航

朱阿姨家是做农场活计的,全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热情好客,中午备下了丰盛的午餐。朱阿姨和杨叔叔是重组的家庭,双方各有一对儿女,婚后二人又有了共同的爱情结晶,家中共有五个小朋友。最小的刚上托儿所,最大的已经上初中了,每个孩子都很懂事。她们和狗狗玩耍,抱着猫儿轻吟,在屋子内兴奋地跑动转圈,天真烂漫地吹泡泡,帮着爸爸妈妈拿饮料拿碗,指着满墙的奖状自豪地向我们展示,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令人心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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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阿姨的母亲已因病过世。朱奶奶生前瘫痪在床多年,饱受病痛折磨。即使如此,老人家在临走前还是毅然签署了遗体捐赠书,自愿捐赠遗体,为医学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问起当时捐赠遗体的时候遇到过什么困难,朱阿姨坦言那时候经历过家人的反对、村里人的不解。但是她也说:“肯定有不理解的人,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只要坚持自己认为对的就好,越到后面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能够理解。做墓立碑纪念不一定非得是烧化了的骨灰,我给妈妈立了衣冠冢,那是她最后穿的一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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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阿姨的爱人杨叔叔六年前被查出患有纵膈肿瘤,直径达8cm。想到难以预料的手术风险,杨叔叔找到院长表示,万一手术不成功,他希望能够捐赠自己的遗体。“人从出生就开始倒计时了,都是要走向死亡的。这个我们当然要直面,也逃避不了。我要是手术没成功走了,到火葬场就一把灰,不如给社会做贡献!”杨叔叔如是说。

手术顺利,术后杨叔叔进行了规律的放疗和化疗。出院后杨叔叔每隔一年进行复查,直到前年,发现肿瘤复发,直径达2cm,今年肿瘤的直径达到了4cm,有越长越快的趋势。面对病魔,杨叔叔很看得开:“我是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人,什么都不奢求了,最重要是和家人在一起,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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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

开化的汪阿姨患的是肺腺癌,三年前查出时已是晚期,医生说可能只能活三个月,可是坚强的汪阿姨和病魔斗争,已经捱过了整整三年。现在的她和当年照片里的人相比清瘦了不少,但整个人还是比较精神的。

这三年汪阿姨奔走于衢州、杭州等各大医院,做了无数次检查,经历了难熬的化疗和放疗。四天前,汪阿姨才刚出院,出院诊断上写着刺眼的:右肺腺癌伴胸膜、骨转移(Ⅳ期),癌性疼痛,甲状腺结节。由于转移,肿瘤细胞压迫神经,汪阿姨万分疼痛,大把大把的止痛药都无济于事,夜夜无法入睡,严重时只能靠安眠药维持基本的睡眠需求。在病痛面前的人是如此的渺小。汪阿姨的爱人见到点灯人后,像是抓到倾诉以及求助的对象一般,拿出了厚厚的一沓X片、CT片子,还有各种检查结果和大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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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被病魔纠缠,汪阿姨也在时时刻刻为他人着想:“我痛苦没关系,只要能帮助别人,那就是有意义的。世上所有人都要走的,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我就想多帮帮别人。”对于点灯人的到来,汪阿姨显得很高兴,一直招呼我们吃水果、吃玉米:“吃吧,年轻人,这个很好吃的,吃得下去就多吃点。你们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嘞!”

对于遗体捐赠,汪阿姨说:“我的这个病太痛苦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治不好了,但是有些人还有希望。如果能从我们捐出去的遗体身上探究出一些新东西,我就觉得很有价值。我还能为大家做最后一点点事情。”汪阿姨的女儿一开始对母亲的选择有所顾虑,她开导女儿道:“你看妈妈多好,妈妈多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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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自己 为所有人

7月6日,正好是遗体捐献者,陈阿姨的母亲逝世一周年的日子,而点灯人也恰在隔天来到了陈阿姨家。谈到母亲,陈阿姨的语调忽然不似之前那样热烈欢畅。“我妈妈还是属于有较高的教育程度的人,说起来,还是你们的校友,妈妈也算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又回到了大学吧。”

在走之前一个月左右,老人就和子女说过想要将自己奉献出去。在当时,家人们都觉得也就是这么一说,不曾想到,老人真的就这样勇敢的实现了自己说过的话。在得知老人的决定时,家里的亲人们有支持也有反对,问得最多的是“你舍得吗?”陈阿姨坦言:“其实,就我的性格,我挺看得开的,既然妈妈有这样的一个愿望,那我就去为她实现吧,不一定非得按传统的方式去为她安排,于是就签了家属同意书。”陈阿姨也说,自己其实并不十分清楚捐赠后具体会怎么样,但是在母亲走的那天,几个小时后接到通知有两名患者接受了母亲的眼角膜捐赠而复明后,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宽慰感。

平凡是伟大的另一面

几年前的一次疾病,让张阿姨从医院电视上了解到“遗体捐献”。这样一次了解,张阿姨告诉老伴儿:“以后我也要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前卫”想法刚被提出时,张阿姨的亲人们都不免心惊,纷纷表示反对。最终,张阿姨的老伴儿力排众议,让张阿姨的愿望得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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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点灯人要去拜访,张阿姨把耽误她回家的事情都推掉了,她说害怕忘记有约,便专门把这件事记在日历边上。张阿姨说:“我们都是普通的平凡的人,没想过那么高尚的事情,就想着简单点走,干净点走,不要给子女们太多负担。”张阿姨的好几个朋友也在张阿姨的影响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张阿姨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她说因为生病的原因只能把遗体捐给学校,如果说能够把有用的器官捐献给需要的人那是最好不过的。张阿姨还说到因为这个宣传力度不大,再加上传统观念的影响,很多人都忌谈生死,更何况说到遗体捐赠,她希望以后能有更多宣传,让更多人知道遗体捐赠。

生活总是以各种各样的“意外”来彰显它的不凡——几年前为完成自己的愿望,勇敢站出来抵挡家人压力的老伴儿竟先走了。或许勇敢的人身边围绕的也是勇者,张阿姨的老伴儿也选择了以遗体捐献的方式来告别这个世界。

去年张阿姨也被邀请参加学校举办的遗体捐赠大会,她说看着那么多医学生,那么多捐赠者家属,心里也宽慰了很多。她回忆着张叔叔刚走的那两年,每次提起(遗体器官捐献)都会掉眼泪。“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习惯了,人要有好的心态,活着的时候好好活着,走的时候就平静一点”,她说。张阿姨在留言册上写道:简单做事,简单做人,这样挺好!她也希望点灯人以后能够好好爱护自己,坚定初心,未来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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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固欣然 死亦无憾

仇爷爷于2017年被查出身患尿毒症,同时伴有严重高血压等6种并发症。在几年前,仇爷爷曾书《示儿》一篇,表明希望自己死后将遗体捐献。出乎意料的是,两个儿子并没有表示反对。爷爷也毫不避讳地表示自己在做这个决定时,内心也纠结了许久,想到自己死后被人动刀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直到一天,仇爷爷读到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的一首短诗“生固欣然,死亦无憾。花开花落,水流不断。我兮何有,谁与安息?明月清风,不劳寻觅”,他陷入沉思。仇爷爷说:“我希望自己每一天都是心情舒畅的,淡定地面对生死。像中国的孔子老子、国外的培根等他们都将生死看得通透。我就是这样子空手而来,自然就空手而去,心平气和也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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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都得消逝,唯有美好而正直的心灵,犹如干燥备用的木材,永不走样;纵然整个世界变为灰烬,它依然流光溢彩。短短的三周,点灯人共走访了13户捐献者家庭,探望了11位临终老人,志愿时数近100h。点灯人收获了许多值得铭记于心的故事,那些故事带给他们感动与思考,提高了人际沟通交流能力,为他们的医学生涯奠定更扎实的基础。

社会实践时间有限,但大爱无限。那些捐献者及家属都是这世间最可爱的人儿,即使身处一生中艰难的时刻,依旧勇敢面对生活,依旧心怀他人,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出奉献。

遗体捐赠者汪爷爷的老伴儿曾说:“我们把这件事(遗体捐赠)交给你们了,就全权由你们负责了。但是你们做研究要做出点结果出来,要对这个病研究有点进步,这样我们也算是给社会做了一点贡献吧。既然答应捐了,就尊重你们的做法,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尽量满足,总不能让你们做到一半。”再多的不舍,终是化作那温润的爱,入夜无声。

此次活动旨在通过对生命的关怀,提高人们对生命关怀与遗体(器官)捐献的了解,加大宣传,号召人们参与此项公益事业。凡心所向,素履以往;风之所至,漫漫希冀。这世间,有太多的爱,在发芽,在等风来;有太多的人,有太多的故事,在等着我们去找寻。我们点灯人,循着光,用热诚的心走过需要我们的地方,用质朴的文字讲述他们关于爱的故事。让爱与生命永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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