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词云:‘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人的自我被抛掷、沉沦在这个世界上,为生活而忙碌奔波,异化自身,终日营营,忘却真己。纳兰词说:‘驻马客临碑上字,斗鸡人拨佛前灯,劳劳尘世几时醒?’也是同一个意思。但是如果真正从尘世‘醒来’,忘却一切‘营营’,舍弃所有‘非本真本己’之后却仍要生存,那么,这生存又是什么呢?那只是一个空洞。”如李泽厚所言,这种生存只是一个空洞,空洞里是无底深渊,这种人也就好比行尸走肉,没有丝毫情感。
我们人生于这个世界上,柴米油盐、悲欢喜乐、生老病死都是必不可少也是最基本的,没有谁可以逃脱这些人间烟火气的熏染。“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东坡先生发问,我们何时才能够忘却非本真本己的东西呢?陶渊明则用自身来回答了这个问题。也许在他人看来,他是舍弃了所有,但以东坡此词来看,陶渊明正是忘却了“营营”,从尘世中“醒来”。但观他后半生,与妻子孩子一起劳作,在生活中寻找大自然的乐趣,不问世事,只是随自己的心“任性”生活。他并不是完全从尘世中“醒来”,也没有忘却一切“营营”,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生老病死等一切生命中最基本的东西都是东坡词中的“营营”,也是纳兰词中的“劳劳尘世”的一部分,而我将之称为人间烟火气。
生必带来生老病死,无可逃脱。没有谁可以完全逃脱生命中的烟火气,但我们可以尽自己所能抛弃违背内心、非本真本己的东西,回归内心,如陶渊明般恣意生活,感受心灵中最纯真的美好。这样,我们或许就会拥有如李白“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潇洒豪迈气概,也会拥有陶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轻松生活姿态。而陶渊明的归隐、王维的回归田园就是对此最好的诠释。
愿我们也都能忘却营营,但同时也能感受人间烟火气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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