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一片空白的电脑荧幕,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描述,这次属于我们十九个人的支教,也许这样叫说合适——这场二十一天的大逃亡。
二十七个小时的硬座火车再转一个小时的动车,小面包车驶过长江二桥,当掩映在山峦中的小学校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一切的期待都得到了揭晓。我们逃离济南市区的喧嚣与雾霾,来到了重庆丰都享受这一份纯粹与宁静;逃出作为学生的舒适圈,成为了孩子们眼中的老师。
“老师,下课之后我可以叫你姐姐吗?”在办公室收拾物品的时候,一个小女生跑到我身后略带胆怯地问道。和这里的大多数孩子一样,她的眼里有着如重庆夜里一般的灿烂星空,那份对人对事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谨慎让人心疼。
我盯着那个因为得到肯定的答案而雀跃的粉红色身影顿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悲伤。
重庆丰都,这个小小的县城,发展程度由宽阔的长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大江奔涌,灌溉了数省两岸之田地,江的那边高楼林立,马路上大小车辆川流不息,人们早已不习惯慢性生活。而在江的这边,在大山的包围中,却仍有这么多淳朴的孩子为了简单的快乐感到兴奋,甚至是感到不可思议。
而我们能为他们做的实在有限。二十一天,甚至不足以改变任何的不如意。
晚上躺在校园里的草坪上和老友通电话,周围有小虫在窸窸窣窣地叫着,队员们在一边把自制的沙包扔来扔去,天上是一大朵一大朵的云彩和点点的星光。我们聊起何谓初心,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时断时续,几个月没见的朋友说——
“有时候要改变些什么是很难的,不是因为在一路上有很多原因会阻止你前进,而是你自己会忘掉自己为什么出发。”
熄灯之后我又想起她的段话,便回忆起当时想来支教的原因,发现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便翻了个身,想起自己准备来支教那段时间给自己的许诺——
要做一个好老师,给孩子们带来更大的世界和更大的可能性。
人生宽阔,道路险阻,让我暂时陪在你身边。
在闭眼之前,我突然想到——走了这么远,见识了这么多路上的风景,纠结于当初出发的原因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这也许就是做人的成长。而走了这么远,付出了这么多努力,铭记当初为什么出发却是我们一直坚持的,这就是做事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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