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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铜灯和它的主人—商鞅

来源:河南科技学院新科学院中文系 作者:木又寸

小铜灯和它的主人—商鞅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夜依旧是那么漆黑,星光依旧是那么阑珊,门口的那棵大槐树却无风自动,小铜灯嗅到了一丝不平凡的气息,仿佛暗夜藏刀,那漆黑的颜色就是为了隐藏夜里的豺狼虎豹的身影似的。而小铜灯的主人却不以为意,他自持正气傍身,不惧邪魔。

长夜漫漫,小铜灯感到些许寂寞,可是怎么会呢?它明明已经活了许久,换了好些个主人了,应该已经习惯了与夜相伴,就像它习惯了烛泪淋在身上一样,习惯了岁月刻在身上的青铜锈一样。为何今夜心思难安?想必是和把它从阁楼的小橱窗里拿出来的主人有关。

且看这小铜灯,不知是哪位先人留下的物件,只是从它斑驳的痕迹中猜测它年代久远。灯由跽坐人、灯架和灯盘三部分分铸铆接而成。跽坐人偏髻、束冠,身着右祍深衣。腰系以带钩扣合的革带,(它的灯座是一个跪坐着的人,头梳偏髻,右额有发饰,下颚还系有带,身穿高领右掩束袖长袍,腰里还束有宽带。)双手合擎丫形灯架,架上托环形灯盘,盘内设烛座三个,整体髹漆尽脱。不知是得哪位神仙指点,尽然让它得了智,一缕青烟飘过,变作一个少年郎立在主人案头,只听得它说了句“商鞅,你可悔?”

商鞅乍的一惊,抬起头来,看到前方突立一人,还颇为眼熟,仔细再辩,原来是日日陪伴桌头的小铜灯模样,低头一扫,果然那灯没了踪迹。当下心中大骇,但自认无愧,又何惧鬼神呢?心中似有所想,如若真有鬼神,便保奸佞尽除,变法成功吧!

近日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商鞅处境越发岌岌可危。想当初得秦孝公赏识,立木于南门,得百姓信任,变法图强,国家逐渐安定,国库逐渐充盈。百姓安居乐业,贵族却不得安宁,因为商鞅触犯了他们的底线,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军功爵制出现以后,谁都可以立军功而获得爵位,这就打破了,当时在秦国实行多年的世卿世禄制度,所以很多贵族因为没有军工就降为平民了,而平民立了军功就可以上升为贵族。这让旧贵族非常不满。今天,太子犯错,按照变法应与民同罪,但太子身份尊贵,便罚了太子老师公子虔,公子虔两度被罚,这让他与太子极其恼恨商鞅。这些商鞅并非不知,但他还是按照法度执行了,“后悔吗?”

商鞅也问自己,商鞅在小铜灯的注视下,凝视着自己执笔的手,然后轻启双唇“无悔!”自己坚守本心,心系天下,为百姓谋幸福,使经济繁荣,军事强盛大,天下人才汇聚于秦,领土扩张,为何要悔?只见小铜灯又说“变法图强,乃为国好事,然古来变法者,大多不得善终,望君谨慎行事。”然后那人又变作了灯,商鞅看着青灰色的小铜灯,仿佛刚刚只是一个错觉。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开口说话的小铜灯,仿佛是商鞅的一场梦,它的出现仿佛只是为了使商鞅道心更加坚固。从那之后,再也不见它化作人形,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为处于黑夜中的商鞅,发出一点温暖的光,驱散夜间寒冷,照亮方寸之间。商鞅似乎也有所感,每每为案牍之劳形时,总喜欢轻轻注视着小铜灯,诉说着心中的理想。

好景果然不长,秦孝公去世,太子秦惠文王继位,然后他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诛杀商鞅。

后来,后来啊!

商鞅战败死于彤地,其尸身被带回咸阳,处以车裂后示众。

再后来!

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秦始皇顺应历史潮流,灭六国统一了中国,结束了诸侯长期割据混战的局面,符合广大人民的愿望。

跽坐人铜灯,许久未见它的主人,便去向它昔日的好友鸟兽纹贯铜壶、夔龙纹四耳铜鉴打听,就听得主人已身首异处,小铜灯虽料的他仕途不顺,但不曾竟是五马分尸的下场,心中悲沧。又问他们商鞅的“变法”如何了,鸟兽纹贯铜壶、夔龙纹四耳铜鉴只回答了四个字“国富民强”。

跽坐人铜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还是那副模样,高高的举着白烛,静静的看着时代更迭,或许有一天它也会埋进黄图,或许有一天它又等来了一个有理想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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