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六年四月二十六日,凌晨一点二十三分五十八秒,一连串爆炸震碎了切尔诺贝利核电厂存放燃料棒的四号反应堆,切尔诺贝利核灾成为二十世纪最严重的科技浩劫。
最严重的科技浩劫是什么概念?五千万居里的放射核素释放到大气中,百分之七十降落在白俄罗斯,该国百分之二十三的土地遭到污染。住在受辐射污染地区的白俄罗斯人总数二百一十万,其中七十万是儿童。辐射粒子迅速飘散到全球,不到一个星期,切尔诺贝利成为了全世界的问题。
我们如何定义这些数据?又如何看待这些数据?在阅读这本书以前,我对这次灾变的认识仅仅停留在这些数据上,每一个巨大的数字都在告诉我灾变的覆盖面广、杀伤力大、扩散快,对白俄罗斯乃至全球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对我们来说,一个离我们很遥远的灾难,在它发生到出现这些数据的时候就结束了。可是,我们忘了,有许许多多具体的人承受了这次灾难的折磨,还有人在继续承受,而且看起来永远也不会结束。
辐射会对人、对具体的一个人产生什么危害?四百伦琴的核辐射就会置人于死地,爆炸发生时救火的消防员们每个人出来以后就成了一个核子反应炉。这样说还是站在科学的角度,这本书则带领我们从事实上站近一点来看。
“灼伤开始在外表显露,他的嘴巴、舌头、脸颊,一开始是小伤口,后来愈变愈大。白色薄片一层层脱落,脸的颜色、他的身体……蓝色……红色……灰褐色。”
在这以前我不知道辐射到底会给人什么影响,我只听说过手机放在枕头边的那种辐射。这样看起来,辐射好像会腐蚀人。在空气里,然后粘在人们身上,看不见、甩不开。静悄悄地、快速地腐蚀、入侵到肝脏。辐射地区无辜可怜的人们没有地方可以逃,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就被告知自己生病了,然后无可救药、临近死亡了。
消防人员因为隔得近当然难以幸免,这我们当然都知道。但我们不知道,因为戴了爸爸的帽子,小男孩会得脑瘤;因为替妈妈吸收了所有的辐射,尚在腹中的娜塔莎无法来到这个世界。切尔诺贝利的“被爆炸者们”活在灾变的中心:屋里的灶台在炸猪油,用辐射探测仪一量,会发现那是一座小反应炉。辐射几乎成了他们的日常环境,切尔诺贝利也成为了他们身上的烙印。
我们站在离灾变很远的地方观望,用那些观察者和记录者的眼睛匆匆看一眼。我们不能走近,好像也不愿意走近。我们知道了受辐射人群的庞大数量,我们可以预见他们正在或即将一个接一个突然、又理所应当地死去。我们会同情、会哀悼,但我们回避了他们血淋淋的遭遇,少有人愿意倾听他们的遭遇,那是死亡和恐惧的故事。
“我是我们时代的产物。我不是罪人。”
死亡和恐惧触目惊心,爱与希望奄奄一息。他们在时代的苦难里挣扎,发出微弱的渺小的心声。他们是被剥夺了一些生存权利了的人,他们不是不配拥有这些权利,他们原本也有的,只是被剥夺了而已。
我总觉得他们是为时代、为我们承担了苦难的人,他们不仅仅来自于切尔诺贝利,更来自于平凡的人群、来自于不幸的时代,他们的心声不应该被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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