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

归程

赶上节假日，火车上的人就比平日多许多。又热又闷的车厢。我坐在“抢票”得来的座位上，戴上耳机，听着音乐，试图隔绝嘈杂的环境。

突然，一阵尖利的喊声响起，打断了我的音乐：“哎哎哎！这谁啊！乘客，你再累也不能睡椅子下面啊！挡住推车了，脚往里缩一缩！” 众人的眼光立即聚焦在喊点。那是一双脚，从普快车三人座的下面伸出来。脚踝乌黑，和灰白色的皱巴的中山裤形成鲜明对比。鞋底虽然厚但裂纹却明显已很深。偶或还飘出一丝难闻的气味。售卖员皱着眉一边说着话一边试着将推车往前推。我看到那双脚猛然的蜷在一起，好似受到了疼痛。进而观察，那两腿斜并着，轻微的摩擦。从黑暗的座椅下伸出一只手，紧张的拉了拉裤脚，再环抱似卷起身体。这下走道便腾出一丝空间，推车终于勉强能够通过了。

这时，车突然开进隧道，嗡嗡声填满车厢。黑暗中我有些担心那双脚。万一被踩到了？万一被推车压到了？万一……刺眼的光亮又照进来。我看到那脚还是紧紧蜷在里面，始终没敢再伸出来。也许是理解归程的艰难，几位站票客特意为他留了些许空间。

我无心听歌，看着车内车外的风景，忽有所悟：人在旅途，“家”是心灵的皈依，再苦再累，都是心甘情愿。车依旧开着，而我离家又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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