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一个成年人在一群尖叫的孩子中奔跑。但我不在乎。我追,风拂过我的脸庞,我唇上挂着一个像潘杰希尔峡谷那样大大的微笑。 “我追。” 也许,在这一刻,在索博尔几不可见的微笑中,我是看到了你呢!哈桑!所以,我才会如此不顾一切的追下去,追着那只绿风筝。也许,在这一刻,在摇摇欲坠的绿风筝那儿,我是看到了26年前的那只蓝风筝呢!哈桑!你为我追逐了一生,这一次,换我来追,好吗?哈桑!为你,千千万万遍…… “他的橡胶靴子踢起阵阵雪花,已经飞奔到街道的拐角处。他停下来,转身,双手放在嘴边,说‘为你,千千万万遍!’然后,露出一脸哈桑式的微笑,消失在街角。”忆起26年前,因为自己一时的懦弱,将儿时的美好与友情毁于一旦,这一次,阿米尔踏上了那条可以成为好人的路,不顾一切地想要重新找回曾经那个美好的自己,自然,他这一刻已成为了多年前的那个哈桑。 “为你,千千万万遍!”每当我的眼睛触及这几个字,总是忍不住呢喃,它就像是一种慢性的毒,从一开始便慢慢侵袭着我,直至侵入五脏六腑,至终,掩下书卷,那种疼痛从心底窜起,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在撕裂,每一滴血液似乎都在咆哮,可我只能任由它,如哈桑这般,刻在骨上。 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做到这般?为你,千千万万遍,简简单单的几字,却许下了只要是为你、即使遍体鳞伤也会义无反顾的诺言。我想,不只是哈桑做到了,阿米尔也做到了吧,只是对象不同罢了。追究到底,在同一个屋顶下,说出的第一个字,“我说的是‘爸爸’,他说的是‘阿米尔’,我的名字”,这一切的一切,早已在这些字眼里埋下根源。哈桑牺牲了自由、尊严、信任甚至是父亲以及生命却从不曾恨过,甚至付出一生忠诚的等待着“我”归来,为的只是“阿米尔”这三个字;而阿米尔抛下忠诚、友谊、良知,忍受背叛带来的一切苦痛,最后走上救赎之路,为的是爸爸。 我们会为哈桑的付出和遭遇心怀不忍,甚至掩面流涕,为阿米尔的懦弱背叛而心生责备,但他们都是善良的孩子,都是为着成为那“幸福的少数人”而努力的孩子,所以我们会为哈桑后来的人生感到一丝欣慰和惋惜,会因阿米尔的自责和赎罪而原谅他,如果可以,我只想紧紧拥抱这两个孩子,给予他们温暖,即便在这过程中横亘着那残忍悲怆的记忆,但正因这残忍这悲怆,我们才感受到这处处流露的温暖有多么炽热,才会好好珍惜这样来之不易的温暖。人生,有一次“为你,千千万万遍”的经历,本就是一种温暖,不是吗? 我不知道做到如此算不算是人生。有人说,人生不是只做值得的事。但,何谓值得?这不过是自己心中的一把标尺,对阿米尔来说,这样值得,对哈桑来说,这更是值得。而在我们看来,或许不敢苟同吧,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人生都是向着心的方向,坚持着自己的信仰,追求着各自认定的幸福。人生总归需要信仰,才不枉费来这世间走这一遭。正如张起灵对吴邪的“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正如泰戈尔的“夜把花悄悄开放了,却让白日去领受谢词!”;正如鲁迅的“在人生的路上,将血一滴一滴地滴过去,去饲别人,虽自觉渐渐瘦弱,也以为快活!”…… 时光,匆匆而过。现在的我们,风华正茂,若是有了为之奋斗的人或事,不要犹豫,埋葬你的怯弱之心,奋力追逐那只属于我们的风筝,在上面描绘出我们的色彩。几十年后,待到垂垂老矣之时,如品老酒般回忆过去的日子,坦坦荡荡,没有后悔,最后怀揣着那段奋斗的温暖岁月,不论悲欢,不论得失,微笑着溘然长逝。 人生,或许就是一只风筝,引风筝的线,握在我们手中,追风筝的人,是我们自己。那只风筝,在天空高高飞翔,只待我们勇敢去追,不懦弱,不逃避,义无反顾地去追逐奔跑。 给自己许下一个承诺,“为你,千千万万遍!”跟着心的引领,一只脚迈到另一只脚前面,就这样走下去,走到最后,你会发现,我们终于成为了本该成为的那个人,如哈桑、亦如阿米尔。 “你想要我追那只风筝给你吗?” 他的喉结吞咽着上下蠕动。风掠起他的头发。我想我看到他点头。 “为你,千千万万遍!”我听见自己说。 然后我转过身、我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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