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一定要用尽所能地来记得它,相信我。即使这二三旧事终将投递于虚无。不然,我们要如何与世间交会,与时光对峙。”
安妮宝贝,题材多围绕城市中游离者的边缘生活,探索人之内心与自身及外界的关系。文体自省疏离,风格清冽。《二三事》是我高中时期看过的书,虽然当时只看明白了故事前前后后的脉络,但从波浪线的密集程度来看,我当时应该挺喜欢这样的文体。
我不是城市中的游离者,不清楚那样的边缘生活具体是什么样的生活。在烟火气里生活和长大,没有比学习更大的烦恼,也没有比饿肚子更大的烦恼。高中时代的我喜欢读这样的书,并不是基于共鸣,只是疏离清冽的文字里,有一种冷清的美感。
最近再读,仍然有一些觉得匪夷所思甚至不可理喻的地方,但居然能够理解。良生、莲安、沿见,故事里的人都是我不喜欢的人。他们都在自己的隐忍阈限里,恣意地为所欲为。其实我们也都一样,我们都在隐忍的恣意中生活,有时候心甘情愿,有时候自我麻痹。但我为什么不喜欢他们呢?或许是因为我喜欢温和的日子,但他们太坎坷。对,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可怜,所以不喜欢。
“生命并不是为所欲为,有时候我们的承担要大于接受。”良生和莲安是原本就满身伤痕的人,富足平和的沿见试图靠近自己无法承受的情缘,生活无忧的尹一辰又贪念那点若即若离的气息……故事里没有描述他们为了生活挤破脑袋的样子,没有笔及边缘者们经济的窘迫,这是一个关于爱与恩慈的故事,也更像是一个关于隐忍和恣意的故事。所有人都在隐忍,所有人也都恣意妄为。我们不能说这是好还是不好。莲安自杀、沿见另娶、尹一辰病逝,良生带着所有的回忆和恩和,遇到了宋盈年。
我不喜欢故事里的人,连同一整个故事。这是一个伤痕累累的故事,我很同情,但无法喜欢。伤痕累累的人觉得应该“有中正的情缘。从不剧烈,也不稀薄”,可这是曾被剧烈和稀薄所伤的人才会感悟到的。并不值得宣扬。
人人都曾在生活的困境中受伤,都曾自愈或寻找他愈,剧烈也好,稀薄也罢,不过都和中正一样是疗愈自己、保护自己的方法,都是让自己更好的去感受身边的世间而已。我不觉得隐忍的恣意是一种病态或者错误,这只是我们对自己的妥协和放纵而已,只是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变得可怜。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我们的人生攸忽就会过完一大半,不过是二三事,并无什么不同。碰到好的欢喜的东西,可以留有一份余地,也可以全力以赴。要记得,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恩慈。爱是永无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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