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讯(金凌云 吴句兵 於境源) “单面走针为挑,起针落针都在一处。”8月16日,走进湖北省黄冈市黄梅县创客家园挑花工作室,一群年轻人正围在一起研究黄梅挑花针法。室内展架上,各种手工包包、披肩、台灯妙趣横生,在这里从化妆镜到嫁衣都有黄梅挑花点缀。
作为黄梅县4张国家级非遗名片之一和国家地理标志产品,黄梅挑花曾入选人民大会堂湖北厅装饰,并远销海外。但随着时代变迁,这一传统工艺与人们生活距离逐渐拉大,落入被人遗忘的角落。去年,因为一群“新绣娘”,老字号迎来了它的“梅开二度”。
老字号迎来“新绣娘”
这群新绣娘的领头人,就是洪利。2020年,34岁的洪利因疫情留在家乡,从小受到奶奶和姑姑的影响,她对挑花十分热爱。
黄梅挑花以汉族传统文化为背景,在土布上以十字交叉针法挑出寓意吉祥的图案,曾广泛用于缝补装饰或制作头巾等生活用品,至今已有800多年历史。
“祖辈留下的文化遗产,只剩下零星几位老绣娘还在坚持。”洪利说,现在需要挑花缝补的家庭越来越少,黄梅挑花面临没人挑、知名度越来越差的状况。
在外从事定制刺绣的她看到挑花式微十分痛心,决心重拾挑花。她将全部积蓄拿出与当地大学生联合会的朋友合伙创办了梅开二度文化有限公司,专门培育绣娘、制作挑花产品。县里提供场地支持,黄梅挑花工作室应运而生。
与印象中7、80岁的老绣娘不同,在洪利的工作室里,“绣娘”有男有女大多“00后”,有的已经在这里持续实训近一年,他们发挥自己的创意,将挑花设计到各种生活用品上,在互联网平台上分享,慢慢打开了知名度。
工作室刚开始运转时,洪利便主动与湖北工业大学、湖北美术学院等高校达成了实践合作,一年来陆续来了270多人。
武汉设计工程学院学生王星月就是其中之一,半年时间她已成为挑花老手,挑花马甲、挑花台灯、挑花手工包各种创意产品。其中一款挑花小包,颜色突破原来深色调,淡绿色铺陈,深色小花映衬,十分活泼生动,一度卖到断货。
挑花重新融入生活
花样翻新招徕了很多顾客,黄梅挑花势头越来越好。但挑花重新获得大家的青睐并没有那么简单。
老手艺人陶培峰回忆,他们其实很早就开始探索。90年代初,黄梅挑花就作为地方特色在当时的国营厂立项,将挑花设计到床上用品上,虽多次获轻工类奖项,但千方百计做出来的产品,买的人不多。
“以老旧实物为样本,受众有限。”陶培峰说,黄梅挑花的实用价值让位于审美体验,但停滞不前的图样受欢迎程度并不高。
“挑花为什么一定要用棉布?色彩是不是可以多一些?”刚开始洪利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想走平民化,图样旧接受度低;想走高端,没市场没知名度客户少。
多年的刺绣经历打开了洪利的视野,她开始尝试将刺绣的材料用在挑花上,将挑花的图案运用在刺绣上。展架上,一柄制作精美的团扇扇面绣着黄梅挑花传统八角莲,但却镶嵌着钻石、亮片等现代装饰,风格独特。
“技法、材料、图案几大元素只要保留一点,黄梅挑花的特色就还在。”洪利的想法得到了很多老专家支持,大家免费帮她设计图样,订单随之接踵而至。一位热爱黄梅挑花的朋友主动与洪利接洽,出资30万请她为进行了整屋家装定制。
不久前,洪利与上海一高校达成品牌合作,北京一家布鞋厂也与她达成长期合作。在一群热爱挑花的人手中,黄梅挑花开始逐渐跟上潮流。
打开市场让更多人看到
与品牌联名,传统与现代时尚碰撞,当地商会、大学生联合会纷纷拿出自己的渠道帮忙推广黄梅挑花。
县里还准备谋划请网红带货,但洪利拒绝了,原因是产量跟不上。纯手工是传统黄梅挑花的卖点,也是限制因素,人工挑制、费时费力,能挑花的人屈指可数。
“要让更多人参与。”意识到单靠自己难以做大,在县里的帮助下洪利在4个镇上建立了微工坊培育绣娘,材料、场所、教学均免费提供。60多位留守妇女加入了绣娘的队伍,数名老绣娘重拾挑花,全县16个乡镇开办微工坊的计划也在铺开。
“但仍然不够。”洪利说,人再多也难以抵御现代化工业产品的冲击。“一件45*45cm的挑花挂饰,卖出价格约在400-500元之间,市场上工业绣花不到100元。”
“曾经十字绣的经验可以借鉴。”她正在设计一些挑花半成品,将挑花从手上搬到生产线上,减少人工投入,以量换价,人工专门设计、定制。
“非遗的市场很大,有无限可能,但要将非遗‘玩’下去,一定要打开市场,让更多人看到。”首届挑花创意技能大赛已经提上日程。洪利说,她会邀请当地挑花能手和一批高校学子来参赛,从中挖掘设计人才,为传统挑花注入新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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