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木犀花初开,土家哭嫁歌声起。“他爹来又致服~熟熟团了哈爬嘎~比得此了业那拉~苦咱捏比机姐服~(女儿又哭了,月亮圆了缺半边,女儿大了丢了娘,高山雀鸟要飞了)”绵长幽怨的土家语调子响起,出嫁的女儿和亲友用哭声歌声迎来结婚喜庆之日。
土家族哭嫁歌被誉为“中国式的咏叹调”,是由待嫁新娘和其女亲友们在出嫁时宣泄情感的一种演唱形式,富有民族色彩。在土家族中流传着“会哭不会唱,姑娘没人望。”的习语。新娘在出嫁时不哭更是表现为对父母的不孝顺,因此唱哭嫁歌也成了衡量女子贤德的一个标准。严水花老师六岁开始便在母亲和族人的影响下接触哭嫁歌文化,至今已有五十一年。2018年5月,哭嫁歌入选第五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名单。多次参与中央电视台、湖南广播电视台相关节目制作,先后搜集整理哭嫁歌资料10多本。
五十多年的学习,严水花老师唱腔纯正,优美动人。低沉、短促的哭调显得哀怨忧伤,令听者动容。除此之外,严老师已经将哭嫁歌融进生活。平日里与孙子孙女交谈也会用歌的调子表现出来,“啊巴(奶奶)~我要吃龙虾啊~”这样的日常对话唱出来也是韵味十足。
而为了普及传承哭嫁歌,在寒暑假期间,严水花老师自费资料打印、寻找场地和组织车辆接送给当地感兴趣的孩子和年轻人设立哭嫁歌培训班。土家族语言没有专门的文字作为载体,严水花老师便将方言一个字一个字汉化转换为可记录保留的汉字整理成资料发给培训班学生。除了定期开展培训外,严水花老师还专门收徒系统教授哭嫁歌、出席各种文化活动相关会议、整理文件资料撰写相关书籍,为的就是将哭嫁歌这些土家族特有文化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哪怕哭嫁歌不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哪怕我也不是什么传承人,但我们作为土家族人就应该把它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几千年的历史,老祖宗的东西如果断在我们手里多可惜啊!”于严水花老师而言,“国家级传承人”只是意味着她要比其他人做得更多,责任更大。而随着时代的发展、新媒体技术的普及,严水花老师也将哭嫁歌传承方式不断创新:将哭嫁歌带入星海音乐学院课堂,与素乐团合作把哭嫁歌与摇滚音乐融合,在抖音上发布哭嫁歌相关视频……“我很有信心,至少在我这一代哭嫁歌不会断。只要加油努力,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除了哭嫁歌,织锦、咚咚奎、摆手舞、土家小调各种土家特色文化项目严水花老师都信手拈来,“平常生活里除了吃饭、睡觉、工作,剩下的时间我都在研究这些。我喜欢这些啊,它们让我能觉得过去的那些日子还没有离开。”对于严水花老师而言,这些非遗不只是一段歌声、一块布、一支舞蹈,它们更是代表了土家族的历史以及自己生活过的痕迹。
“阿密皮业捏也了~阿捏阿巴呀~”(久别的日子要到了,我的爹我的娘呀!)悠长悲怆的歌调曾飘响在这片湘赣大地上,但即使是时代的变化、岁月的冲刷使得歌声不再如此宏亮,严水花老师和众多非遗传承人依旧不断努力着为我们传承这些文化瑰宝。而这些见证了历史的文化遗产也需要我们每一个人的关注与支持,让它们继续在夜空中璀璨闪耀,告诉人们来时的路和前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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