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这是这个盛夏的一部热播剧里的台词,也是文艺汇演中主持人的一句串词,这句串词结束后便迎来了汇演的高潮:全体队员合唱《送别》。
出乎我的意料,台下的孩子们一个也没有哭,包括懂事的、不懂事的,低年级的、高年级的,一个也没有,甚至在我们下台以后还有人凑上前来指着体育老师的鼻子说,“老师,你唱的也太水了,哈哈哈”。我暗自庆幸,幸亏没有在刚刚串词的最后加一句“小朋友们不要哭哦”。
他们也许是强忍着吧,毕竟几天前的他们曾经向我们说出了让我们感动不已的诸如“老师,你为什么不用给我们买吃的的钱在这里多留几天呢?”之类的话。
当《送别》的歌声响起的那一刻,十几天来的生活画面如排山倒海之势涌入脑海:
多想再过几天刷牙没有牙杯、牙刷硬得像鞋刷一样的日子;多想再过几天洗澡水浑浊不清、洗澡还要排队烧热水的日子;多想再过几天由于天气潮湿衣服总是干不透有一股霉味的日子;多想再过几天虫子满天飞东躲西藏的日子。
多想再过几天因为准备课件到深夜而起晚、让早起外出的人帮忙带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粉的日子;多想再过几天轮流帮后勤组的两个小姐姐出去买菜、路上还不免要买一两包冰冰的酸杨梅的日子;多想再过几天把看到在群里发的“吃饭啦”三个字看作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时刻的日子;多想再过几天因为忍受不了肠胃对大锅饭的强烈反抗而常常三五结伴偷偷跑出来吃擂茶结果到最后撑的要死的日子。
多想再过几天因为自己的辛勤努力而看到孩子们的一点点进步的日子;多想再过几天因为和孩子们彼此混熟孩子们就开始在课堂上无法无天的日子;多想再过几天孩子们嘟着小嘴留着眼泪委屈巴巴地向我们告状等待老师们的“支援”的日子;多想再过几天孩子们的家长热情地送给我们腊肉、蜂蜜、西瓜、奶茶的日子。
多想多留几天,把你们每个人的脸都深深地刻在老师的脑海里。
当摄影师按下快门的一瞬间,所有的美好仿佛都变成了永恒。但在那一瞬间,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一切都结束了。
回到办公室,我一下子瘫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小纸条和孩子们送给我的皮卡丘,开始陷入了思考。
如果我在来之前就知道这种难过的感觉,我还会选择欣然前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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