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阵阵,人影袅袅,墨迹斑斑,书香淡淡。这里,是淮北最边缘的白沙村,这里,是十三个跃跃欲试的青年支教的地方。沐浴夏日,热烈如洪,染指树影婆娑下破碎的阳光,周全月明星稀中来日的期待。蓦然回首,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竟是如此令人上瘾。
人来人往的尘世间,似水流年,能在爱玩爱闹,还有精力有热情一起去做一些事情的时候相聚实属不易,“百年修得同船渡”,又要几个百年才能修得一起共事这十几天的时光呢?
我们带领两百多名学生,四个班,与当初说好的并不一样,增加了一倍,一开始我们手足无措,多了这么多学生,原本的计划都被打乱,接下来该如何安排?到来的第一天,来不及抖落双肩的疲惫,我们开会到深夜,安排接下来的活动,每个人都收回飘远的思绪,认真准备,不敢懈怠。第一天正式工作结束后,大家都松了口气,原来,也没想象的那么难嘛!为了教学方便,我们选了四名队员分别担任四个班的班主任,几天过后,办公室就充斥着班主任们的攀比之声,“我家的孩子们好棒啊!”“我家的才听话好吧,你没看今天上课氛围多好!”孩子们不再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们是我们家的,我们会为他们取得称赞而开心,会为他们生病而担忧,会为他们不听课而生气。一朝相遇的渡口,千里烟波,暮霭沉沉,不清楚目的地的我们却集体上了船,前进得义无反顾。
村上春树在《且听风吟》中写道“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生活当然也如此,没有冲水的厕所,没有洗澡的地方,没有灯光和电扇的夜晚,五点半就要开始上的早自习,我们也会不适应,但是,想到那些孩子也是这样的生活,我们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我们也年轻气盛,我们也刚愎自用,我们也肆无忌惮,注定了,我们会有争吵。每个人都很生气,没有人认为自己错了,没有人愿意退让,什么是社会实践?我们的初衷是什么?我们为了什么发生了争吵?为人师表我们做了什么?没有人再去思考。又是了一场会议,我们开始静下心思考。或许我们生活的太安逸,或许我们仍然幼稚,或许我们经历的太少。在家里,我们是公主王子,在外面,你又算什么?谁会包容你?你又算什么?在学校,我们是老师,可是我们的行为配得上学生叫一声老师吗?每个人都自我反省,真诚道歉。有人说,破镜难重圆,我也忐忑不安,我害怕我们不能再回到从前,可是我错了,孩子们是最好的调和剂,在我们一起为孩子们准备礼物,一起带孩子们做实验,上课时,一切不愉快都烟消云散,我们又开始了我们的行程,经历了风雨的船,更加坚不可摧。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时间过去的真的很快,芳华叠复,一朝一暮,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我们活了二十年,真正成长的天数又占了多少?长大并非成长,生理的成熟与心理的成熟并不成正比,而支教的这二十天,我们每天都在成长。有的人一开始连在讲台说话都颤抖,现在却是孩子们心中最好的班主任;有的人从没做过策划,现在却处理的井井有条;有的人拍照一塌糊涂,现在却很会找角度,发现那些别人看不见的美,有的人内向安静,现在却能上台表演小品,逗得孩子哈哈大笑。看着同学们,看着队员们,你会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影子。我怀念那个敢在课堂上举手的自己,我怀念那个敢说自己要考清华北大的自己,我怀念那个玩丢沙包也能玩的津津有味的自己。同时,我也看见了那个在台上忐忑不安的自己,看见了体育课上阴凉处偷懒的自己,看见了为举办活动忙的吃不上饭的自己。说是来支教,这又何尝不是我自己的成长之路呢?
在一次吃饭时,有人问我们“你们来这有工资吗?”我们笑笑说“没有啊,还要自己贴钱呢。”“不趁暑假去补补课,挣些外快,来这吃苦干什么?”突然沉默了,我们为何这样做?大一大二的我们,没有经验,没有足够的水平去给人补课,我们来这不仅可以积累经验,更重要的是,我们想帮助那些孩子,想带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教育根植于爱”,我们想积累足够的经验,我们想充实自己,我们不想侮辱“教师”这个词语,或许有人会嗤之以鼻,现在的人啊,说说而已,谁又能真正做到?不敢保证未来的我们会不会变,但是现在,我们正在行动,或许未来的我们并不从事老师这个职业,但我们约定,互相监督,无论从事什么职业,我们都不会辜负它。
不需鲜衣怒马仗剑天涯,不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需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成片的狗尾巴草也很好看,低矮的房屋住着也很舒服,馒头吃着也很香甜,流萤相伴也很舒畅。有人喜欢茶的回甘,有人喜欢咖啡的醇香,但是,这里的一杯水都让我上瘾,与理想中的生活相差甚远,却让我上了瘾,绚烂了年华,婀娜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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