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车,热气袭来,村口的湖水映照着强烈的阳光,南京某大学“走进赤脚医生”暑期实践小组下乡小分队一行人来到了湖南安乡县,见到了事先联系好的一位乡村医生,开始了他们走访“赤脚医生”的任务。几天的下乡上门走访活动,在成员们与一位位乡村医生的深入交流、走访一个个村子的诊所的脚步、医生们热情的招待中转瞬即逝。虽然只是短短几日的走访调研,但是赤脚医生这个群体的故事已经稳稳地扎在这些年轻人的心中。
“他们历经艰苦的峥嵘岁月却数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岗位令人敬佩,不忘初心地全心全意地为乡亲们服务还时刻为病人的利益着想的崇高医德令人动容。”一位成员这样说道。
另一位成员说:“对啊,但是他们现在也面临着许多难题,我们要把他们的故事告诉更多的人,让他们被更多人认识,尽量为他们的困难出一份力。”
“我干了五十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
乡村医生起初叫作“赤脚医生”,这个群体是文化大革命的产物,当时由于农村卫生条件极其恶劣,各种疾病肆意流行,在严重缺少药品的情况下,政府部门提出把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培养和造就了一大批赤脚医生。
这一次我们走访的五位乡村医生中,王从舫医生和王先林医生1971年开始从事乡村医生,喻长永医生和王成峰医生分别在1977年和1981年成为了乡村医生,最晚的赵永铁医生也在1993年开始做乡村医生。成员们走访了五位乡村医生的诊所,他们都是用自己家里的一部分空间改成了诊所,古色古香的橱柜里放满了中药材,透明的药柜里则放满了西药。这些医生们就这样在自己的岗位上坚守了四五十年,这些不大的诊所承载了这些赤脚医生们的一生的事业和家庭。他们在这个岗位上勤勤恳恳地忙碌了数十年,平均接诊约十万次,无论是烈日暴雨,还是寒冬大雪,只要村民有需要,他们就要出诊。
王从舫医生告诉我们,在九十年代他有一次出诊完返回诊所的路上,因为当时乡里的路又窄又难走,他骑着摩托车,转弯时车轮不慎打滑,他直接摔在了田地里,造成了重伤,缝了数十针,而这对他而言只是自己乡村医生生涯中一件小小的困难而已。他还向我们讲述了非典时期他们作为农村里仅有的医疗工作者,连续80天诊治检查村里的病人,而且当时条件艰苦,物资匮乏,这群乡村医生也没有很好的防护措施,在高强度的工作和极度艰苦的环境下,他们这群乡村医生和大多数村民就这样挺过来了。非典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而乡村医生们冒着牺牲自己甚至是家人的危险,一心一意地帮助村民在这场战争中活了下来。
采访成员和喻长永医生谈到退休问题时,医生说道:“那时我肯定还是对这份职业有留恋的”。
“让乡亲们花最少的钱治好病。”
在与走访小组成员的交流中,喻长永医生说道:“我们一直以来秉承的宗旨都是——让乡亲们花最少的钱,尽量治好病。”
他说,做乡村医生的,在乡亲们生病时便是仅有的医疗资源了,村民有的是年老的空巢老人,大多也是靠着耕作几亩田谋生的农民,他们又怎么忍心又怎么会想多赚他们的钱呢。王先林医生提到他们出诊多年,遇到过许多困难,诸如路不好走不慎摔交翻车的事件,但为了方便村民,他们都是随叫随到的,然而在以前那个年代,他们未曾收过一分钱的出诊费。王成峰医生也十分自信地对成员们说:“我这的药绝对是这片地方上卖的最便宜的。”
“我们一生都在为乡亲们服务,基本也不存在什么医患问题。”
当采访成员问到赵永铁医生他经历过的最难忘的一件事是什么时,他向小组成员们讲述了一件惊险的经历。九三年的夏天,有一位村民喝了有机农药,距离他的诊所大约一里远,被人送来时已经神志不清基本处于昏迷状态了。但当时这种情况本应该是需要两个人协作完成的,但因为村里诊所只有他一位医生,所以当时情况十分紧急。但他冷静下来,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所幸最后还是抢救过来了。这是一个惊险而又幸运的经历,但是在那个艰苦的年代,简陋的医疗器械,匮乏的物资,不畅的交通,也避免不了一些少数的不幸失败的案例。尽管如此,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患者的家属都将医生们拼尽全力的付出看在了眼里。所以,当我们问到这些赤脚医生们医患关系时,他们无一不十分坦率地和同学们讲,“这基本不存在什么医患问题,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哪会有什么医患问题。”
“我们现在日子不好过啊,这样下去恐怕赤脚医生会越来越少了。”
所有的乡村医生对此次实践小组的调研走访活动表示了莫大的支持和感动,因为他们在等待着一个外界对赤脚医生这个群体少有的关心和关注。这些赤脚医生们向同学们坦白地说“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可是社会对我们的关注也太少了。”
喻长永医生告诉同学们,起初他是怀着为人民服务的心从事了乡村医生这样的工作,但后来随着养家糊口的压力,以及越来越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于是也愈发觉得力不从心了。小组成员们交流采访后,了解到,原来是这些赤脚医生们的社会地位比较低,薪资待遇也较低,与他们所辛辛苦苦做的工作不太匹配,另外社会、政府也没有对他们的身份明确,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农民还是医生,这样一来乡村医生们的不满和忧虑愈来愈多也愈来愈重。此外,这些赤脚医生们最年老的王先林医生已经73岁了,最年轻的也有五十几岁了,然而同学们去到王先林医生诊所时,他依然在工作。原来这些赤脚医生中有的如此年老了也无法退休,一来是因为他们并没有政府提供的养老保障,如果完全退休则会导致自己无法生存,二来也是因为当前农村里没有年轻的乡村医生来接替他们的事业,这样乡村医生这个群体便会逐渐消失了。在交流中,乡村医生们不仅表达了这个群体“薪酬待遇太低,生活养老没有保障,地位身份较低”等等的现实问题,也抒发了对乡村医生这个职业的前景的担忧,“我们也快干不动了,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这样下去,乡村医生只会越来越少了。”
经过几日的下乡实地走访和同学们与乡村里的赤脚医生们的深入交流和采访,同学们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份属于乡村医生这个职业的感动,属于这个群体的那份坚持和艰辛。在这样切身的感受中,实践小组成员们感触颇多。“希望社会能给予这个群体应有的重视和帮助,希望他们越来越好。”一位成员结束时这样感慨道。
http://www.dxsbao.com/shijian/109051.html 点此复制本页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