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月26日曝光的陶崇园自杀案中,王攀利用职务之便以公谋私;陶崇园妥协于他人的侵犯,让渡个人权利。从中笔者看到的是“边界感”的缺失。
心理学家武志红曾说,中国社会90%的问题,都和一个基本事实联系在一起,就是绝大多数中国成年人都是巨婴。而巨婴的基本心理特征之一就是“共生”。既然“共生关系”在中国社会屡见不鲜,那么与之相对的边界感自然正如“房间里的大象”,不被人发现。因此笔者说,中国社会的绝大多数问题,就在于绝大多数人都缺乏边界感。
家长没有自我和孩子间的边界感,恨不得都像《守护天使》中的母亲一样给孩子安装儿童监控,一举一动都要反馈给自己才能安心。他们不知道纪伯伦早在《先知》中就说过:“你们的孩子,乃是‘生命’为自己所渴望的儿女。他们虽和你们同在,却不属于你们。”“老好人”没有他人与自我权利的边界感,他们“奉献自己”,“方便他人”。《一个勺子》里的拉条子就被三拨自称是傻子的家人的人耍得团团转,来者皆信,从而到了要人没人而只能自己贴钱还给骗子赔不是的地步。近来不断被曝光的丑陋婚俗也反映了边界感的模糊,他们不知道风俗不可以成为恶习的遮羞布。
以上种种现象令笔者不禁发问,究竟是什么让边界感像“房间里的大象”一样被人漠视?
首先,“熟人社会”的影响是超越那个时代的。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提出了“熟人社会”一说,认为因传统农业社会的水利合作、联合保卫等需要,人们往往聚村而居,为熟人社会的产生提供了土壤。熟人社会中人与人通过一种私人关系联系起来,构成一张张关系网,每个人皆可对他人的生活产生影响。可以想见,在那时“我们”比“我”更为人称道,集体主义比个人主义更深入人心。既然是谋共同利益而不是谋私利,他人的事便与我有了某种关联,人们就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相处的边界。这种边界感的缺失显然没有随着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转型而消逝。
“从众心理”亦是导致人们在无意识中让渡边界的助推。若把个人边界比喻为一座城,捍卫个人边界的过程便犹如守城,在社会“潜规则”面前,对个人边界的守卫有如面对百万大军临城门。当他人放弃守城,让渡个人边界时,个人便容易受到动摇。人越多,从众的压力越大,古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笔者认为在从众心理影响下,这句话慢慢变了味,成了今人随大流的借口。在从众心理的影响下,我们往往让渡个人边界,选择妥协与屈服,选择当“乌合之众”。既然婚俗是既定的,即使它让我感到被侵犯我也得遵守;被性侵是不为外人所耻的,即使这不是我的错我也难以启齿,如《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李老师利用少女的极强自尊心与羞耻心压迫她不敢说出来,迫使她产生“我要爱上老师,你爱的人对你做什么都可以”的自我解救的想法。
再者,在权力膨胀的社会,权力主导者往往是那些坐拥了权力,并且善于“利用”权利的人。他们奉行个人主义,因而常对他们权利范围内的人实施个人空间的侵占。在这样的权力之下,“寒蝉效应”便是屡见不鲜。在校园中则反映为导师滥用职权以满足私人需求,而学生迫于权威压力而噤若寒蝉。
在这种种因素影响下,让渡个人边界、跨越他人边界成了常事而不被指责,逐渐成为诸多社会问题的根源。要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有捂住耳朵的权利,都有说“不”的权利;在守卫我们自身的边界的同时我们也不可漠视他人的边界。然而在现代社会的大语境下,“共享”理念盛行,从共享单车到共享充电宝到共享男友,没有什么是不能共享的,边界之说从何谈起?“物联网”又将带来新一轮革命,从物到人,皆可被数据化,没有什么是不能被暴露在大数据之下的,要守住边界又谈何容易?这场攻坚战究竟会以何种方式告终?这是时代留给我们的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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