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言革思者,是犹舍获而攈粟也!”书页翻动间似乎又觅见黄昏迟暮夕阳处,墨子孤傲的身影,以及墨学作为“世之显学”与儒学分庭抗礼的辉煌。
墨学之美在于以奴隶之道唱于一世,与糜时伤财的礼学儒术相抗;在于其指引门徒阻止“废丈夫耕稼树艺之时;废妇人纺绩织纴之事”的侵略战事;美于其不同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白面书生;美于其致力于民之三患,代表着民间草根立场,足以令其打动华夏底层民众……
“红颜”薄命,墨学亦是如此。大秦帝国一前一后两把大火,几毁墨学,直烧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尤其是西楚霸王火烧阿房宫,劫后余生的宫廷残本也难逃付之一炬的厄运……
更为可悲的,华夏历史似乎天生不喜欢祭奠墨学。自西汉初年的贾谊至西汉末的刘向,乃至东汉王充,著作典籍尽是儒道法累牍的记载,对墨学置若罔闻。汉初司马谈亦不过于《沦六家要旨》迫不得已一笔带过,却是对其理论上的批判!儒道法的主流令墨学沦为“役夫之道”、“矫伪之说”。唯清风拥抱,谁人闻哀嚎!
失去祭奠之心,已逝之美自难寻回,更是失去了本该铭记的教训。于是乎明清之际的傅山终开先河,致力于费解的《大取》注释,也唤醒了更多有识之士祭奠并发扬那个黑暗黑到吞没所有希望的年代,重觅已逝的墨学精神要旨。盛极一时的墨学似庞贝古城,被掩埋于幽幽历史深处,终是等来了自己重见天日之时,等来了属于自己的一份追忆与祭奠。
我所说的祭奠并非鼓吹沉湎,绝非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梁启超深知这一点,因此发出“千古之实行大家,熟有如墨子耶”的感叹后,并未沉湎于墨学的美妙绝伦中醉生梦死,而是致力于“墨学救国”,一如两千年前的墨翟用双足丈量土地,挽苍生于水火,解万民于倒悬。
回忆总消散,愿此邾娄文化“轻烟散入五侯家”,潜移默化中塑造每个我们——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入世情怀;怀“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勤生薄死,以苦为乐的理想主义胸襟;怀“以绳墨自矫而备世之急”赴汤蹈火,死不旋踵的自我牺牲精神……翠微风过莲波荷塘,借追忆作酒酿,斟下三杯念想,于这千年前绚烂的祭奠之时,吟诗一篇,却不觉又是“故人歌已殇,梦短逢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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