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g Bad Wolves》
广电1601 肖晋 (5120164917)
指导教师:尹兴
昆汀曾在釜山电影节上力荐过这部电影,甚至称它为自己的“2014年度最爱”,喜欢昆汀风格的朋友在看完这部影片之后保证会大呼过瘾。
影片开场就cult感十足——在一栋废弃的房屋里,三个孩子开心地玩着捉迷藏,可是这个本应该充满了天真烂漫感觉的画面,却被长串的慢镜头、紧张的背景音乐和冷硬的色调衬托得非常诡异。而这个场景在奠定全片基调的同时,也迅速地将我们带进了主线故事——原本应该藏在柜子里的小女孩,在同伴来寻的时候却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只红色的鞋子。随后,警方便发现了她的尸体——凶案现场摆满了糖果,而凶手在奸杀了这个女孩之后,还残忍地割掉了她的脑袋,并且把她紧紧地绑在了座椅上。
此处影片用了一个大远景来避免过于刺激的画面
这已经不是当地发生的第一起女童奸杀案了,凶手的犯罪手法极其残忍——先用掺有镇静剂的蛋糕弄昏女孩,再趁着女孩陷入深度睡眠之后进行奸污,然后再一根一根地掰断她们的手指,拔掉她们的脚趾甲,最后用生锈的电锯砍下她们的头颅。
为了调查这桩极其血腥变态的连环杀人案,警方派出了警察米奇。米奇是个非典型性的警察,他暴力成性,虽然在体制下工作,但是使用的手段却一点不符合规章制度——动不动就对嫌疑人使用私刑,屈打成招。
而在这个案件中,唯一在凶案现场被目睹的犯罪嫌疑人,竟然是一个平日里为人师表的中学教师,德罗尔。虽然没有其他绝对性的证据指向德罗尔,但凭借多年积累下的警察直觉,米奇认定了他就是凶手。
于是就像往常一样,米奇使出老套路,带着手下的警员把德罗尔绑了过来,想用暴力逼他承认罪行,并且说出小女孩失踪头颅的位置。但没想到这一次,却被别人拍了下来还传到了网上,震怒之下局长撤了米奇的职,把他发配到了交通局。可是,米奇明显不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人,并且他也有一个与受害女孩年龄差不多的女儿,所以为了寻求正义和保护女儿的安全,米奇决定私自进行调查,跟踪德罗尔。
于是他的日常工作就变成了每天蹲在德罗尔家门口暗中观察,然而通过米奇的视角,我们却发现德罗尔完全不像是会强奸小女孩的变态杀手——从外貌上看,他文质彬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匠;从性格上看,他脾气还挺好——在监考时抓到学生之间传递议论他的纸条,只是忍了忍,让同学们继续完成考试, 学生们传递的纸条上画着他就是拐骗强奸小女孩的变态杀手,走在路上还会搀扶行动不便的老奶奶过马路,热心善良程度堪比“红领巾”。
并且,除了米奇监视到的一切,作为上帝视角的我们还知道,德罗尔也是一个十多岁女孩的爸爸,虽然前妻不允许他探视女儿,但他还是会偷偷地把女儿接回家庆祝生日,可谓是一位“慈父”。但这一切在米奇的眼里,都只不过是德罗尔的伪装而已。终于有一天,米奇实在憋不住了,再次绑走了德罗尔,试图用枪逼他开口,而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却突然出现,敲晕了米奇与德罗尔后将他们带走了。
原来,除了米奇以外,被杀小女孩的父亲吉迪也在同时进行着更加周密且疯狂的行动——在他的计划中除了要让德罗尔开口认罪,还要动用私刑,把凶手折磨女孩的所有手段都加诸在德罗尔身上。而为了复仇,吉迪也做了一番准备——先在郊外购买了一栋地下室隔音特别好的小屋 ;吉迪用房产中介人的尖叫测试隔音效果,然后把沙发椅改成了刑讯椅,同时还准备了满满一桌的刑具。
电影进行到这里时,我想到了在狼人杀中,真狼人为了赢得胜利会伪装成好人,并且通过各种办法把狼人身份栽赃到别人身上,其他人一旦受到狼人花言巧语的蛊惑,误杀了好人、或者是无辜的平民,就会导致最后全盘皆输。
而在本片中,观众们也会根据故事的进展和导演给出的信息,在德罗尔的“狼人”身份上左右摇摆,并且产生一种亲身参与的代入感,生怕冤枉了无辜的“村民”。所以,在看到接下来吉迪囚禁德罗尔进行逼供,折断他手指的时候,不光我们会产生恻隐之心,就连米奇也产生了动摇,为德罗尔求情——在吉迪这个更加凶狠的“狼”面前,德罗尔的身份从加害者变成了受害者。而面对米奇的请求,吉迪认为他和德罗尔同流合污,果断把他拍晕之后锁了起来。于是接下来,各种重口味的逼供便开始了。
在这里,导演并没有对刑讯的血腥镜头进行克制的处理,从断手指、拔趾甲到拿喷火枪烤胸口,所有的画面都一应俱全地被十分直观地展现出来。并且在整个过程中,吉迪不仅十分冷静,而且还可以说是非常享受。甚至后来,他还和自己的父亲约拉姆一起虐待德罗尔。面对这样的酷刑,本就摇摆不定的米奇开始偏向德罗尔。
趁着吉迪不在,他告诉德罗尔,在他下次问到女儿的头被埋在哪里的时候,随便说个地址,稳住他的情绪。而在吉迪开车去寻找的时候,米奇逃了出来,借了手机联络同事,可是却得到自己的女儿失踪了的消息。米奇立刻就把女儿的失踪与连环杀人案联系到了一起,于是他又狂奔回吉迪的小屋,想要询问德罗尔自己女儿的下落。
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在他进门前,吉迪刚刚结束自己复仇的最后一步——用生锈的锯割破德罗尔的喉咙。
而虽然一直到死,德罗尔一直都坚称自己是无辜的,但在影片的最后,我们会发现原来德罗尔其实就是那个“大坏狼”——他的家里隐藏着一个密室,密室的床上躺着一个穿着芭蕾舞裙昏迷的小女孩。
而联系之前的剧情,你就会发现,这个之前我们以为是德罗尔的女儿的女孩,竟然就是警察米奇失踪的女儿。
所以整部影片看下来之后,大家可能会对德罗尔这个“披着人皮的狼”的形象感到恐惧,因为他让我们感觉到恶人很可能就潜伏在我们的身边,用温和的伪装走进我们的生活,让我们卸下防备。
但在我看来,片中的“狼人”不仅仅只有德罗尔一个,导演在片名上就透露了这个玄机——Wolves(狼)是复数形式。
首先,打着复仇旗号,对嫌犯实行酷刑的吉迪也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大坏狼”。在行刑的过程中,面对一直声称自己无辜、不停求饶的德罗尔他始终面不改色。其实此时他已经远远脱离了为亲人复仇的初衷,变成了与德罗尔一样的,从主宰他人的生命中获得快感的变态。其次,受害女孩的爷爷约拉姆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一个和蔼的老人,但在发现儿子囚禁德罗尔的时候,竟然二话没说加入了进去,还笑着对德罗尔施行了最残忍的“火刑”。最后,警察米奇虽然看似是代表正义和秩序的一方,但最初看到吉迪要动用私刑的时候,却并没有用警察的身份进行制止,而是选择怂恿他虐待德罗尔进行逼供。那么在这场“狼人游戏”中,就算他的手上没有沾上鲜血,也不代表他就是无辜的。
这样说来,影片的四个主要角色其实都是“狼人”。可能很多人会认为《大坏狼》是一部关于以暴制暴的电影。但在我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以暴制暴”题材的电影中,母题通常涉及到“审判”,并且审判的特点是受害者同时扮演着审判者的角色。这类电影之所以能够唤起观众的共鸣,前提是犯罪者罪行残忍,并且常规的司法手段对其无效或者失效。
但本片并没有交代吉迪是通过得到了证据来断定德罗尔就是凶手的,更没有说当地的司法机关在处理案件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那么他的严刑逼供行为,就并不具备丝毫的合理性。
看片时相信很多观众都会在想,如果德罗尔不是真凶,怎么办?这便是影片想要探讨的问题——罪恶当然应该接受惩罚,但当仇恨僭越理性与道德终究演变成赤裸的杀欲,人便变成了“狼”;而在由兽性操纵的审判中,你注定看不到情与理,更得不到真正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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