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济宁,一个因“济水之宁”而获名的小城,我的生活,也如这城市之名一样,安静地没有丝毫波澜。
从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从蹒跚学步到长大成人,我未曾离开过家乡半步。我无比羡慕水乡的孩子,仿佛江南水汽氤氲中描摹的眉眼才是女孩该有的样子。我也十分羡慕海边长大的孩子,那浩瀚的海面、蔚蓝的色彩、翱翔的海鸥无不令我心驰神往。在这个偏安一隅的内陆小城里,我也曾无数次问自己:“我,将要去哪里?”
高三,那是最单调的一年,单调到每一天都像是前一天的复刻,也是属于我的,最疯狂的一年。
老师的步步紧逼,不断施压,家人的小心翼翼,关怀备至以及远方亲戚时不时地电话问候,无一不将我放置于一个极度紧张和压抑的氛围中。我开始变得异常敏感,甚至厌学,开始频繁地逃课,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撕书,对着雪白的墙壁发呆。在寂静的夜晚,留下脆弱无助的眼泪。
经过长达三个月的焦虑后,我才幡然醒悟: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不能书写命运的星轨,却能紧紧抓住今天和未来。我重新收拾行装,将过去深深埋葬,开启了新的征程。
重回教室,这里竟温暖的像个大家庭,同学们热情地欢迎我的回归,并肩作战的同位悄悄地将一个纸条塞在我手里,这是我们的默契,两个热爱文学的理科生在繁忙的学习任务中偷得一点闲暇时光。
“我会像青草一样呼吸
在很高的河岸上
脚下的水渊深不可测
黑得像一种鲇鱼的脊背
远处的河水渐渐透明
一直漂向对岸的沙地
那里的起伏充满诱惑
困倦的阳光正在休息
——顾城”
我开始惦记着语文书上的文言文,数学书上的公式,英语书上的语法词汇,物理书上的模型,化学书上的物质反应,生物书上的细胞系统。汗水在额头滑落,笔在纸上飞舞,念出一个个单词,背出一个个词组;模型在脑海中闪过,回忆一个个知识点,总结出一个个模板。在弥漫着风油精和咖啡混合味道的教室里,每个人似乎都在做着同一件事,像上紧发条的时钟,马不停蹄地为梦想奔走,为分数打拼,埋头苦读,沉没题海。
在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我在翻得已卷起边儿的语文五三上有力地写下《神夏》中的一句话,仿佛12年的心血全都凝聚在笔尖:“Thestagehasset,thecurtainrises,wearealreadytobegin.”
往事已酸辛,谁记当年翠黛颦?我们都曾是萌芽状的风信子,栖息于那座小小的风信岛,如过冬的土拔鼠般沉睡过所有冷寂难过的日子,熬过一个漫长的冬天,从风中汲取勇敢的力量,在某个春暖花开的日子苏醒,然后一点点开出小小的、奇异的花朵,一点点学会如何驾驭风雨……
正如张晓风所说:“任何旅程的终点,往往是下一段征程的开始。”我始终走在属于自己的路上,我想,如果可以,我要变得勇敢一点儿,变得疯狂一点儿,毕竟时光匆忙,旅途遥远,纵使荆棘密布,也要昂头去看更多的风景。
“再远处是一片绿光闪闪的树林
录下了风的一举一动
在风中总有些可爱的小花
从没有系紧紫色的头巾
蚂蚁们在搬运沙土
从不会因为爱情而苦恼
自在的野蜂却在歌唱
把一支歌献给了所有花朵
我会呼吸,像青草一样
把轻轻的梦想告诉春天
我希望会唱许多歌曲
让唯一的微笑永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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