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被别人强制服从于他时,本着不愿意违背自己的意愿,你会怎样选择有效的反抗呢?当然,如果你是一个强者,拥有绝对的力量,有出众的掌控力,有明确且可执行的计划,你大可以翻转整个局势,开启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但当你是一个弱者时,你又能有什么选择呢?你的选择对整个局势又有什么作用呢?
斯科特认为从精英视角来阐述的农民抗争问题,往往集中于公开的,大规模的,乃至威胁到统治秩序的革命,但这样的一种视角,忽略了一个事实,这样大规模的农民起义,以这种激烈的抗争方式,对于农民来说往往是存在危机有重大风险。因此他将视角放到那些微不足道的农民行动上去,去关注研究和分析广泛存在于农民日常的各种抗争方式。赛达卡是马来西亚的一个村庄,是一个处于由传统农业生产方式转向现代机械化生产方式的村庄,在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冲击下,该村庄的农民生活方式,社会结构和文化意识形态都受到了挑战。
在《弱者的武器》中斯科特描述赛达卡村庄中既有富裕的,掌握话语权的强者,同样也存在处于弱势地位的农民。这些农民的反抗是很有意思的,他们的反抗不是集体性的,更像是小打小闹,他们聚集在一起讲当地富人,嘲弄他们如何孤立,吝啬。斯科特对此新构建出一个概念,将它叫做“弱者的武器”又或者是日常反抗,生存安全是农民着重关注的,在这种村庄下的农民,往往是依赖于他的上层阶层而生活的,这也就意味着农民采取的斗争方式是风险最小的,他们的反抗是与自身利益紧密结合起来的,因此他们会采用谴责,抱怨乃至捏造谣言的方式去进行反抗,这是一种谨慎反抗和适度遵从的结合。同时他们也太弱了,作为无论在哪一方面都处于弱势地位的边缘人,为了避免大规模反抗的风险,只能选择默默无声的抵抗。在非暴力的反抗中,意识形态的抗争是农民日常反抗的最主要形式。这种形式的风险是最小的,是在背后不留痕迹的反抗,同时他们的日常抗争是没有正式组织,没有领导,同样也没有宣言的,他们的抗争是连续不断的。必须承认,有时弱者表面的顺从并不意味着他们内心的服从,他们也总是在伺机把损失的利益和尊严找回来。
斯科特在讨论村庄政治中将在社会中处于边缘地位,在经济上处于边缘的乡村经济圈,在社会生活中处于远离都市生活的村庄生活圈,在政治上同样也处于边缘地位的农民称为“弱势群体”。但处在这种弱势地位并非农民的专属,在城市中也存在着这样的一群人。在大都市里到处可见,为生计来回奔波,梦想着未来能够穿梭在繁华都市里的人。从道路旁乞讨的乞丐,拉小提琴的卖艺人,贴手机膜、卖袜子的小贩,到晨光中卖早点的小商贩,寒风下烤红薯的大叔,支起小摊做夜宵的夫妇,再到写字楼里的白领,旋转餐厅肆意享受美食的人们,在商场里疯狂购物的人。他们似乎都生活在都市这一个空间里,但这个空间却被分割成了不同的层次,就像一座楼里,有不同的楼层大家都住在一栋楼里,却过着不一样的生活。住在底层的人们忙忙碌碌以求温饱,而住在高层的人们可能正在愁下一餐在哪里吃会比较好。在当今社会中,虽然我们总是在想办法去缩小这种贫富差距,但这种差距的消除并不是轻而易举的,富人总是会比穷人在各种方面拥有更多的机会。
在这本书中农民对统治阶级的反抗,本质上就是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之间的矛盾冲突,这种冲突无论是在哪个社会都是一直存在的。从马克思主义矛盾观上来看,矛盾是社会前进经济发展的动力,同样这种矛盾也是一样的,重要的是怎样去应对它。有时充满了抗争的社会,恰恰是一个最具有活力的社会。在现实社会中,当弱者不明显被强者压迫时,他们面对生活往往选择的路径是努力成为强者,选择外出打工的农民,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自己的生活,又或者通过打工来送自己的下一代去读更多的书,去改变自己的阶级。这样来看无论是在什么时代什么社会强弱差距始终是存在的。
虽然有时我们并不欣赏弱者的武器,但我们也应该尊重他们保持自我的韧性。他们不相信精英的说教,同时也无法抗拒不平等的现象。人类是一个共同体,既是自上而下的建造,也需要自下而上的反应,两者合力协作形成了良好运行的社会现状。人们所熟悉的往往是上层的力量,对权力的追求,在上层社会对资源和暴力的垄断下自我驯化。但正如哲学中所讲,人是拥有自主能动性的,人的实践能解决很多问题,就像成千上万的珊瑚虫形成的珊瑚礁一样,大量的农民反抗与不合作行动造就了他们特有的政治和暗礁,在很大的程度上,农民以这种方式表明了他们的政治参与感。当然这种压迫只是在被合理的压迫范围内才会出现,但压迫超过一定限度,沉默的反抗便会被激进的反抗者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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