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虚构”与“虚构”的二元对立
关于日记体,吴界三的观点颇应注意,他认为:“日记是个人写给自己的亲密信,大致可分为写实和理想两类。”《人民文学》的编者总结:“《从前的初恋》这篇小说在文体上有非虚构与虚构、往昔与现在的复合特征,今天的导读和少量的插话是叙述的有机组成部分。”
“非虚构”其实就是“纪实”的另一个说法。通常来说,小说虽然是一种虚构的艺术,却也是一种情感真实。虚构建立在作家对生活了解的基础上,并不是毫无依据的天马行空。包括日记中某些日子的天气标记,应该都是有根据的。在血与火的斗争中也有歌声、诗意、浪漫、爱情,包括懵懂的初恋……王蒙的文学创作一直与当代中国社会如影随形。《从前的初恋》创作时是新中国刚刚建立,时代大潮汹涌澎湃的时候!王蒙曾说,“我没有灰溜溜的记忆,相反,我觉得这也是共和国的命运和我息息相关。我分享了革命的胜利、共和国的建立带给我的这种快乐、荣耀、机会和各种可能性,同时我也接受了共和国的发展当中带给我的考验,带给我的一些各种各样的课题。”其作品反映了中国人民在前进道路上的坎坷历程, 例如,日记中提到“五反”和“三反”,便刻有实实在在的时代烙印。两个年轻人的初恋是在“三反”“五反”和抗美援朝的大背景下进行,又都是共产党员,这决定了他们的感情生活必然与国家的命运息息相关。文艺的记忆也是历史与地理的记忆,歌舞的演出也是政治格局的花花绿绿。小说真实地记录了历史,包括环境、氛围、细节、情感和语言。
“现实主义是文学的基础,是小说的命根子。”鲁迅先生提过:“倘要论文,最好是顾及全篇,并且顾及作者的全人,以及他所处的社会状态,这才较为确凿。”刘夏和凌蕊园可能是虚构的名字,但刘夏没有童年,十一岁成为“进步关系”、十四岁入党的经历与王蒙无异。刘夏与王蒙有太多的重合,“我”与我互生互补互证。王蒙的小说实在是有自传的性质。俄国著名文学批评家别林斯基指出:“在活生生的现实里,有许多美的事物,或者更确切地说:一切美的事物只能包括在活生生的现实里。”原作来自火热的生活和真挚的情感,虚构出的精神世界,反映现实的真实生活,又始终与读者保持距离。读者既可置身事外,又能融入其中。虚构丰富了读者的审美想象空间,延展了读者生命的长度。虚构遵从真实逻辑,具有浓厚的真情实感。
王蒙的虚构和非虚构写作均服务于同一目的,即阐释作家心目中对于初恋的解读以及对美好时光的怀念,“初恋是真正的成人节,是更透更彻的而立之年。”“初恋是第一次高歌,无谱无弦,无伴奏无轻弹,催人泪下,令人无眠。”老王咏叹青春、美好、奋斗、热潮、时间、争分夺秒!更咏叹革命者经历了重生、生活经历了创意、国家经历了水涨船高霞光万道!
总的来说,关注他在虚构和非虚构之间腾挪转移的独特的小说叙事手法,能使我们更全面、更完整地认识和理解王蒙这位作家及其多元创作,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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