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孙犁先生在散文《菜花》中写道,“人的一生,无疑是个大题目。有不少人,竭尽全力,想把它撰写成一篇宏伟的文章。我只能把它写成一篇小文章,写成像案头菜花一般的散文。“肖复兴先生在创作自己的散文集《正是橙黄橘绿时》时,贯彻的便是这样以朴实无华的文字,记录下日常生活中富有人情韵味和纪念意义的琐事细节,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体会到最真切的情感,进而陷入与自身相关的回忆,最终引起强烈共鸣的宗旨。不是生活中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这本散文集,便是美的集合,是温暖的承载,记录那一年中的好景,记录那不可多得的橙黄橘绿时。
读完此书,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便是那一个个不能更加常见,却又恰到好处的意象。绉纱馄饨的美味融合了女儿与父母间浓厚的亲情,然而光阴易逝,物是人非,何不让人回想起自己与亲人的团聚和分离;福利屯这个县城中小的不能再小的车站,是多少人逐梦时的起点,失意时的港湾,而护送我们离开的那些车站,又见证了多少次重逢与分别,承载着多少复杂而隐晦的情感……最令我叹惋的,还是旧时的邮件。“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在如今这个千方百计提高效率,从而不得不在洪流中快马加鞭的时代,恋爱可以成为快餐,对方也不再是不可被替代——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只需动动手指,何来的纸短情长?而那时的邮局,便是维系我们和外面世界联系的唯一桥梁。热烈的爱意,殷切的期许几乎要从信封中满溢出来,填满墨绿的邮筒。接下去的一段日子,是多么期待,多么紧张,人们都翘首以盼那个共同经营的未来。行色匆匆的人们是否还会留意这些看似格式之外的生活组成,又是否还能获得与作者相似的思考与情感呢?
重复呆板的生活是一场悲剧,我更愿放慢我的脚步,对生活施加一些浪漫,一些艺术。正如音乐剧《雨中曲》和因电视剧爆火的雨中华尔兹那样,无所谓大雨,无所谓他人的眼光,尽情地起舞,因喜悦,抑或因遗憾,都在这场雨,这支舞中释然了。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无畏。本该一辈子作为屠夫的德沃夏克正是因为对音乐强烈的渴望与追求,才得以彻底改变了人生轨迹,活成梦想中的自己,为后世留下不可多得的艺术瑰宝,让存在更富有价值。去年我于凤凰古城游玩时入住了一间民宿,女主人在上海遇见真正的爱情后选择放弃朝九晚五的忙碌生活,与爱人共同在小城经营这家民宿,白头偕老,守护美好恬静的岁月回忆。听她娓娓道来时,脸上依旧会泛起幸福的红晕。珍惜当下,摆脱格式化进程的束缚,铭记初心与梦想,永远向前看,永远追着光,这才是人生。
不知苏轼在为刘景文写下“荷尽已无擎雨盖”的时候,眼前究竟是一幅如何萧条凄清的画面。但没有关系,即使百花枯萎,落叶飘零——“菊残犹有傲霜枝”“正是橙黄橘绿时”。作者于序言中提到,此书的诞生寄托了自己对于共同抗争疫情,努力生活的希望,而现在疫情终于褪去,我们对生活的热情决不可因此而趋于平淡。我愿意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殉于对人世的热爱中,以血泊酹我衷心敬仰过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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