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一句“长大后,故乡只有冬夏,没有春秋”引起无数学子及在漂泊游子们的共鸣。诚然,当选择离开家乡到异地求学的那一刻,我便似乎再也无法拥有家乡的春秋,但家乡的四季却深深地存于在我的脑海之中。
诗人沈玄曾道“七溪流水皆通海,十里青山半入城”。位于苏州城北的小城,有一山有一湖数琴川。琴川,顾名思义即为琴声歌声遍布的大地,据说古常熟城内有自南向北平行排列的河道,而这座江南小城也因河道排列宛如古琴七弦而得名。
春,是四季之首,是万物生长的季节。每年的初春,我便会与家人朋友来到护城河看樱花,这是在江南小城长大的人们每年春天必凑的热闹。窄窄的河道沿岸种满了樱花,盛开时是无穷无尽、望不到尽头的层层叠叠的粉红。除了赏樱,在我的印象中,叔叔阿姨们爱去家门口的虞山上“吃茶”。他们总爱在周末清早约上四五个好友,来到山上挑个位置极佳的小茶楼,品茶聊天。到中午时分叫一声“老板娘”,点一碗蕈油面,嘴角吃的油光光的,然后在苍翠的树下说笑打牌,舒舒服服地过上一天。
幼年美好的记忆多与暑假相联系,在我的脑海里中,小城的夏天是从阿婆们的糕团店铺开始,从一碗红绿丝相间的绿豆汤结束的。本地的阿婆们往往把店面开在小弄堂里面,门面虽小但五脏俱全。在小时候的我脑海中,似乎阿婆们开的店面都没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却是承包了我童年小小的胃。我会在夏天火辣辣的太阳还没完全露面之前,来到本地阿婆们开的糕团店吃早饭,有时是坐着吃上一碗“绉纱小馄饨”,有时是打包一个肉馅的“糍团”边走边吃;我会在中午时分来到外婆家蹭上一顿饭,无论是洒满蛋皮丝丝的凉面,还是鲜美的“毛豆面拖蟹”都是我的心头好;红绿丝相间的绿豆汤永远是夏天的最爱,绿豆汤里面通常会放上甜甜的各色各样的糖,像是冰糖、话梅糖、红绿丝等等,而糯米加上颗颗虽然小却饱满的绿豆却总能很好地中和绿豆汤里的甜腻,吃起来冰冰凉凉、清清爽爽的。
小城的秋,我已经两年未曾好好感受了,最令我意难平的也许便是没有办法吃到阳澄湖大闸蟹和“桂鑫园”的月饼了。常熟城很小,有名的店铺也很小,但排队的人们却总是很多。每年中秋节前后,里颜港弄堂的“桂鑫园”门口总是会排起长长的队伍,许多人一下班便赶来排队买月饼。小时候每当经过“桂鑫园”门口,外婆总会买两个鲜肉月饼给我解解馋,直到现在我的每一个味蕾都清晰地记得那鲜肉月饼的味道。
小城温温吞吞的,冬天极少下大雪。从我出生至今似乎只记得二零零八年那场难得的大雪,其余年岁皆是飘小雪居多。说是飘雪也不是非常之妥当,最盛时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积上一层薄薄的雪而已。每年冬天一下雪,总会有许多爱好摄影的人去拍虞山的雪景,平时被忽视的小城景致在薄雪的点缀下显得别有一番韵味。不知道明年冬天是否会下雪,真希望到时候自己也能在落雪时分,登上读书台欣赏一番雪景。
我在这座小城里出生长大,与这座小城相处十八载有余才离开,来到古城扬州读大学。我很爱这样一座有山有水的江南小城,我爱她独有的温和脾性,我爱她的一年四季,我爱她的一切。因为她是我的故乡,因为她给予我的一切美好回忆。
家乡的四季依旧轮回,而我与这座小城的故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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