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鼠年的日历如小孩的新衣悄悄地穿上,乙亥猪年的身影像一件旧棉袄尘封在时光的箱子里。“声声爆竹辞旧岁,点点梅花迎新春”。春节愈近,年味愈浓,当妈妈的思念化作一日三餐的牵挂,当父母在黄昏下守候的身影被反复忆起,当曾经吃腻的家乡菜成为最想念的味道,这就是年味最浓的时候,它依旧在,只是藏在了家人们深情温暖背后。
年味是家家户户门上的福字、门楣的春联。晨光熹微,初生的太阳正放肆地散发着他温暖的光芒,冬天的阳光是这般惬意,透过门前桂花树稀疏的空隙,斑斑驳驳的洒在这片土地。地上,一张桌子,一支毛笔,一瓶墨汁,一张红纸,父亲正在写春联,赠予邻里亲朋,热烈洋溢的中国红,飘逸飘逸隽秀的书法, 吉利喜庆的语句,让年味浓起来了。只见父亲右手紧握着棕黄光亮的笔杆,满脸仔细,浓黑的墨汁轻轻地跟随着笔尖落在红纸上变成一个个灵动飘逸的字。每每父亲在下笔时,我和姐姐都不敢出声生怕打破这神圣而静谧的瞬间,只是看着毛笔灵活的一笔一划游走,细细品味多姿遒劲的文字。红底黑字,缕缕墨香,这是新年的点睛之笔。“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的《元日》,把人们过春节的气氛渲染得热闹而欢快。无论过去多少个春秋,贴春联的喜庆活动却依然如故。把旧春联撕下,用小刀把残余的春联刮干净,拿出浆糊均匀地抹在春联的背面,我拿着上联,姐姐拿着下联,递给爬在梯子上的爸爸,“左一点”,“高一点,往上一点点”。“对,就是这样!”门窗贴得一片中国红,门里门外一下子变了样子。在大红的映衬下,整个村子似紫气东来,浓浓的年的味道、年的气氛全溢了出来,环绕在整个小村庄,撩人心醉。
年味是妈妈忙起忙后温馨浓情的年夜饭。南方的冬天还有黄昏照在人们的脸庞上,夜色渐渐暗下来,远处山坳里的小屋顶烟囱袅袅的飘出了炊烟,家家户户在忙着做年夜饭了。我和姐姐总是期盼着一大桌子的菜肴,总喜欢蹑手蹑脚地溜进那小小的厨房,只见妈妈把精心准备好的食材放进锅中,轻车熟练地翻炒着菜,锅里让人眼花缭乱的食材和配料跳跃着,时而冒着点点火星,如同夜空中的火焰般璀璨发光。炒菜铲子碰击锅的“叮当”响,像一首悠扬的乐曲,清脆而动听。炉头冒出的缕缕烟丝在房顶恋恋不舍地袅绕、盘旋舞蹈,最后再慢慢地飘出窗外,融入愉悦的团圆夜色,整个厨房就像氤氲在朦朦胧胧里,这便是人间烟火,最抚慰人心。阵阵香味扑鼻而来,引得我和姐姐肚子咕咕直叫,也总是喜欢调皮趁着妈妈不注意伸出小手偷偷拿起最大的那块肉进放进嘴里,烫的舌头呼哧呼哧,倒引来妈妈哈哈大笑。一叠叠香喷喷的菜琳琅满目、整齐地摆放到圆圆的大饭桌上,一大家人围坐谈笑风生,津津有味地吃着、亲密地聊着,其乐融融。小的时候,最让我们开心的当然还是可以喝到甜甜的饮料,让人垂涎欲滴的饭菜,已是味蕾的绝美享受,加上渴望已久的饮料更是舌尖上的幸福,年夜饭的幸福是深植于心灵深处的味道和气息。
年味是长辈的祝福小辈的期盼。五光十色的烟花把黑夜撕破燃成白昼,瞬时间,故乡的天空姹紫嫣红、花团锦簇。临近午夜十二点,全村人都开始燃放烟花爆竹以此辞旧迎新,将所有的热情与心愿化作漫天的绚丽烟火,震耳欲聋的声响把心中的祝福汇成欢唱,为新的一年祈福。在声声烟花炮竹声中,带着美好的祝愿入睡,大年初一又在声声鞭炮声中醒来,天蒙蒙亮的时候村里的鞭炮声便如同雷震。大年初一的早上不能懒床,要早早起床,并且要自觉醒来,大人不能喊醒小孩,这是一直以来不变的传统,我惊醒之后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来到客厅揉揉双眼,看到父亲从香烟盒子里抽出一支香烟噙在嘴边。“爸,新年快乐,恭喜发财,身体健康。”送上我最真心的祝福,吃过甜汤圆后,我和姐姐迈着轻快愉悦的脚步给爷爷奶奶拜年,大家嘻嘻哈哈:“爷爷奶奶新年好,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爷爷奶奶乐呵呵:“好好好,祝我的孙儿学业有成,健康快乐。”大家祝福的声音乐此不疲,热热闹闹,那般美好。
年味,好像消失了,但好像还存在。好像是难得的全家人围着电视一起看春晚,又好像是满天的彩霞满街的大红灯笼;好像是邻里亲朋见面就说的那一句问候,但好像又是消失在空中绚丽的烟花和声声炮响;好像是买年货时的人潮拥挤忙忙碌碌,但又好像是红漆大圆桌上饭菜的热气腾腾……这就是年味,不曾逝去,依旧浓郁萦绕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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