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个这个萧瑟的秋天,我的爷爷走了。
小时候,爷爷总是骑着自行车陪我一次又一次地走过上学路。当时的路只是铺满石子,坐在后座的我总要求爷爷推着我走。也偶有时候我不小心脚卡进了行进的车轮中,爷爷总是用一句“回家了不要给奶奶告状哦”收住了我的眼泪。学会了玩扑克牌后,我总是缠着爷爷陪我,爷爷为了满足我的胜负欲也总是悄悄让我……小学有几年的时光,爸爸妈妈不在家,是爷爷奶奶用他们所有的爱伴我成长,但我只记得爷爷的坏脾气。
后来啊,年岁渐长的我走过了初中课堂,走过了高中课堂,走进了大学课堂。不多的休息时间让我很少可以回家,爸妈回家乡工作后,我的周末更是一般与他们一起度过,很少有机会可以回老家看看老人家。于是偶尔接到一通爷爷打来的电话:“佳佳,回家没有啊!在学校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啊!回家给你做吃的!”慢慢的,我开始重新认识爷爷了。
直到上一个春节结束,几乎不生病的爷爷。因为身体不适,爷爷去医院进行了全面检查。全家人陷入了阴霾之中——癌症,但是害怕爷爷得知后没有好的心态接受治疗,我们瞒着他,瞒着其他的亲戚。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立马赶往爷爷所在的医院,并开始了长期的去医院探望爷爷的生活,陪他吃吃饭,在外面坐一坐,走一走。
从正月检查出病开始,爷爷可能前后住了十来次医院,爸爸和姑姑也只是有时间的时候间或来医院看看。喜欢热闹的爷爷,住院的时光总是寂寥的。他总是时刻拿起自己的手机确认是不是有没有接到的电话,总是一个人呆坐着看向远方。陪伴他的时光,我明白了这不过是个寂寞的老人,在子女外出打拼的时候,默默守在家里打点好一切,盼着过年的相聚;生病难受的时候,盼着能接到他们打来的问候的电话,盼着早点回家。
突然有一天,爷爷开始思维错乱了,开始自说自话,整晚整晚不睡为了他脑海中的事情开始闹脾气,开始站不起来……终于,病魔不仅仅剥夺了爷爷顺畅呼吸的权利,开始将他限制在病床上只能通过动动手抬抬腿稍微活动活动。终于,我们明白了无论多有名的医院都回天乏力,爷爷回家了。
从确诊癌症到走进人生的倒计时,瞒了大半年的病开始公诸于众,所有的亲戚得知后纷纷前来探望他,即使是晚上爷爷身边也总是如他所爱那般的热闹。这病委实磨人,难以言语难以进食的爷爷总是皱起眉头,不得不通过注射止痛药来减轻他的痛苦。我总是坐在他的床边,一直握着他的手,用棉签沾水让他的嘴保持湿润,细细观察爷爷的状态,发现了一点点不对便赶紧叫来旁人看看是什么情况。
假期结束,家人催我返校,晚上到学校之后我也时刻给爸妈发消息,希望可以在最后的时刻赶回来。可就在返校的第二天清晨,爷爷突然地离开了我们。从医院回家后仅仅一周的时间,爷爷离开了我们。经历了痛苦无比的人生最后一阶段,爷爷离开了我们。
在上一个萧瑟的秋天,我的爷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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