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民谣歌手、作家鲍勃·迪伦被授予了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因其“在伟大的美国民谣传统中创造出新的诗歌意境”。诺贝尔委员会常任秘书萨拉·达尼乌斯(Sara Danius)说,75岁的迪伦是“英语文学传统中的伟大诗人”,她将迪伦的作品与古希腊两位诗人荷马和萨福(Sappho)相提并论。
鲍勃·迪伦整个职业生涯中,已囊获了格莱美奖、奥斯卡奖、普利策奖和一个金球奖,如今他又获得了诺贝尔奖,将文艺界的最高奖项悉数解锁,同时成为23年首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人。
1966年,鲍勃·迪伦地下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书《狼蛛》(Tarantula),这是本实验性的散文诗,当时鲍勃·迪伦是个快速蹿红的新人歌手,害羞地介绍着自己的这本书,不知道它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后来鲍勃·迪伦陆续出版了数本书,其中绝大多数是绘本或与音乐有关,但数目远没有别人写他的多。他的书中仅有的自传于2005年出版,《华盛顿邮报》评论:“一本历时三年在手动打字机上敲出来的回忆录,最终证明其作者是一位杰出的散文大师,一位引人注目的文化观察家,和一位化装成荡秋千演员的诗人。我们早就知道迪伦会写,然而我们没有想到他会写得如此出色,没有想到这位摇滚老江湖可以用如此的热情、怜悯和深邃的眼光回顾往昔的岁月。”
2006年,这本《编年史》(Chronicles)就被引进到了中国,在诺贝尔文学奖公布后,这本书的中文版策划人、编辑杨全强接受了澎湃新闻记者的采访,接通电话时他仍处于震惊中,自称完全没想到十年前出于兴趣做的一本书,竟成为鲍勃·迪伦这位新晋诺奖作家在国内的唯一一本书。他感慨道:“音乐人、诗人一直是鲍勃·迪伦游离着的双重身份,诺贝尔奖帮他完成了彻底的转型。”
鲍勃·迪伦不仅称得上是20世纪最伟大的摇滚音乐家,更是一位杰出的诗人,一位语言大师,他是至今惟一一位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音乐家。
《编年史》是鲍勃·迪伦历时三年在手动打字机上敲出来的回忆录,记录的不仅是作者发明创造和灵感进发的辉煌时刻,还有那些意气消沉的时刻,曾经想退却,不想努力乃至失败,但它们如何仍有可取之处。迪伦对此毫不讳言,没有人期待他会如此开诚布公。他袒露这些瞬间,正视它们,把握它们,然后超越它们。这是了不起的成就,像亨利·米勒最隐私的作品一样,这也是一部开创时代——书中所描述的时代——的作品,揭示人类精神的种种可能。
回忆起十年前引进《编年史》的经历,杨全强称,当时仅仅是将鲍勃·迪伦音乐类选题出版,这本书最初是作为乐迷收藏推出,上市后销量很好,仅2006年一年就销售了2万册,并在不断加印,共重版了三次。
杨全强曾委托版权代理公司跟鲍勃·迪伦联系,希望他能为中文读者写几句话签个名什么的,得到的反馈是,迪伦拒绝干这种事。杨全强称自己一方面觉得有点遗憾,毕竟如果迪伦专为中国读者写个序,对于书在中国的销量,会有较明显的提升。另一方面也暗自庆幸,鲍勃·迪伦没有让他失望,六十多岁的迪伦仍然像二十几岁时那样,不屑任何人,不屑任何事。
从1997年开始,歌手鲍勃·迪伦的名字就在诺贝尔这个文学圣殿领域不断响起,文学界愈来愈重视这个从音乐界走来的天才。杨全强表示,《编年史》推出的十年间,自己已意识到这是个有诺贝尔潜质的作家。“我的确想过他获得诺贝尔的可能性,他是有这个实力的。他的歌词不仅仅是音乐领域的,而是非常厉害的诗歌,他的文学创作具备所有好作家的特质。”
《编年史》在国内推出的第一个版本时,以鲍勃·迪伦最有名的一首歌作为书名《像一块滚石:鲍勃·迪伦回忆录(第一卷)》,之所以有序号是因为最初鲍勃·迪伦的回忆录本预备出三卷,然而第一卷写完之后,鲍勃·迪伦在第二卷就卡住了,十年间再没写过自己。
诺贝尔奖授予鲍勃·迪伦,杨全强认为这是正名了音乐词作人在文学的价值,其中尤以近代摇滚音乐人为突出。
“自从有了摇滚之后,世界的诗歌位置很多被歌手占据了,鲍勃、甲壳虫、伦纳德·科恩、帕蒂·史密斯,这些人都是有极大的文学造诣与成就了。换句话来说,有了摇滚之后很多诗人都去唱歌了。”
杨全强认为,鲍勃·迪伦的创作是“摇滚歌曲中的诗”。
对于鲍勃·迪伦的获奖,杨全强分析其中有当代阅读习惯转变的因素,他认为诗歌非常适合现代人阅读,因为占时间很少,且能触动人心。
就音乐的影响力看,鲍勃·迪伦已沦为上个时代的印记,近年来他所出的唱片也有些乏人问津。
“从音乐角度迪伦确实渐行渐远了,但文学诗歌的生命更加长,文字的读者跟音乐听众间需要个代谢与转换的过程,这就是这些年发生的,而诺贝尔彻底把鲍勃·迪伦从音乐人转变成一个文学家了。”
杨全强最后给出并不了解鲍勃·迪伦的中国读者建议,想了解他有个很好的方式,就是去听1980年代迈克·杰克逊的《天下一家》(We Are the World),“鲍勃·迪伦只有几句歌词‘There's a choice we're making. We're saving our own lives. It's true we'll make a better day. Just you and me.’(我们正在做的抉择,是在拯救自己的生命,我们可以创造更美好的明天),只有他不是‘唱’出来,他是在吟,他是在读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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